於是她又換了張紙來重寫,寫了句“已達濟南,皆安,勿念”之後停住筆,覺得這樣言簡意賅最好,他現下興許很忙,最好不要給他增添額外的東西讓他讀……但看看旁邊那兩頁,她又特別想也遞給他。
躊躇了半晌之後,玉引拿了兩個信封裝它們。交給信使時,她拿著只寫了一句話的那封,交待說這個是急信,一定要王爺當場拆開看,然後又把另一封給他,跟他說這個不急,讓王爺閒下來再看。
而後她舒了口氣折回臥房,抬頭就見阿祚阿祐又抽風了……
這兄弟倆自己摞成了一摞,阿祚在下面,阿祐在底下,然後還壓在喬良娣身上,咯咯傻笑得十分開心!
“你們倆!下來!”玉引板著臉過去一把先將阿祐抱下來,斥他們說,“不許欺負喬良娣!沒大沒小的!”
“王妃息怒。”喬氏抱著阿祚坐起來,噙笑說,“王妃,這些日子在濟南……妾身幫王妃帶兩個小公子行不行?”
“你不嫌累啊?”玉引也笑起來,抱著阿祐坐到她身邊道,“蘭婧也還小呢,你帶她也辛苦你。平日你要來跟這兩個玩玩都隨你的意,別太由著他們鬧,他們鬧起來沒數。”
“……王妃。”喬氏瞧著有點怯怯的,踟躕了會兒,才說,“何側妃在路上……跟妾身說了好久心事,妾身想,咱在濟南也沒多久,王爺也不在……能不能讓何側妃陪陪蘭婧?”
“不行。”玉引面色驟沉。
她蹙眉睇了喬氏良久,還是說了句不客氣的話來告誡她:“誰許你動欺瞞王爺的念頭的?你覺得我讓你帶蘭婧只是為了做給王爺看的?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王妃……”喬氏面色煞白,再不敢多提這事,放下阿祚撲通跪下,“王妃恕罪,妾身一時糊塗……”
玉引不再看她:“自己去跟芮嬤嬤說這事去,她說怎麼辦便怎麼辦,我不多說你了。”
芮嬤嬤……
喬氏想起剛入府那會兒挨板子的事,一下子被這三個字嚇哭了。她又求了玉引幾句,玉引冷著臉始終沒理她,她最終也只好磕個頭告退,悔不當初地找芮嬤嬤領罰去。
。
京裡,孟君淮向謹親王打聽了幾次具體的安排,愣是一個字都沒問出來。
他們一眾兄弟都覺得謹親王府的口風也太嚴了,半點風聲都不露,再親近的關係都只能傻等著。
孟君淮有點心焦,他覺得大哥不該這樣,再有怎樣的大事也該兄弟們一起分擔。同時,一股愈演愈烈的不安在他心中日漸漫開……
他覺得,大哥這番安排,可能是什麼孤注一擲的安排。
大哥是怕牽連他們,所以有意繞著他們的?
孟君淮覺得或許該是這樣。因為這些日子他連謝繼清都見不著了,幾次差人去請,謝繼清都推說謹親王傳他有事。
——但怎麼可能回回他一找他,大哥就恰好傳他有事?這明白著是大哥授意讓他以此為由推脫,故意的。
直至七月末時,才突然有了動靜。
這天是個陰天,烏雲壓得很低,孟君淮也沒出門,就聽說街上巡邏的官兵多了,還有錦衣衛親自出來盤查。
但這原也不是什麼稀罕事,腳下是京城,錦衣衛從前也經常出來巡街。
可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府裡的大宦官楊恩祿屁滾尿流地就衝進來了:“爺!爺!不好了爺!”
“爺……”楊恩祿面前定住氣,臉上還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他打了會兒哆嗦才又說出下一句話:“錦、錦衣衛……突然糾集在一起,朝皇宮去了!”
“什麼?!”孟君淮拍案而起,定了定神,“誰的命令?”
“不、不知道啊……”楊恩祿那張臉皺得都快哭了似的,“下奴沒打聽出來,就、就聽說領頭的好像有謝大人……現下已有幾位殿下帶著府中護軍往宮裡趕了,您瞧您是不是也……”
孟君淮眸色一凜:“點二百人跟我走,另差人讓謝繼清速給我回話!”
他說著拂袖離去,因摸不清情狀,心裡亂得像在打鼓。
若說謝家謀反,他是不信的;可若不是謝家謀反,那就是大哥的意思。
大哥趁夜逼宮……?
這他同樣不太信。
紫禁城,端門外已陷入一片混亂。
門口的宦官都嚇暈過去好幾個了,幾個住得近的皇子先一步趕了過來,在錦衣衛到達宮門口之前將自己的人布了開來。
謝繼清帶人到門口時,就聽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