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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開始,張培青就是大將軍府一名正兒八經的謀士。
長袍、寬袖、雲冠。
新鮮出爐的張謀士坐在小板凳上和傻大個喝茶聊天,好不快活。白期昌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凱旋歸來後,首要任務是到宮中向趙王回稟。身為大將軍的得力謀士司馬佐也要同行,而像張培青這般名不經傳的小人物,沒有這樣的榮耀面見君王。
事實上攻城計一事,最有資格的就是她。所以大將軍才會不惜屈尊降貴親自來請。
他一直知道張培青這個人做事向來隨心,不看重世間的條例,但把一個身份低微的護衛擺在與自己同等地位,也太不像話了吧!
忍了忍,大將軍到底還是沒有開口管人家的事,“我與司馬先生要進宮面見寡君,先生可要同行?”
雖說彙報上寫著是司馬佐的計策,可事實如何他們心知肚明。
張培青正在品嚐趙國特產的雲尖霧都,青瓷茶杯中,綠油油的茶葉漂浮在碧綠的水面上,如同悠閒的小鳥般來由遊蕩。
“還是不了,我一個小小的謀士,就老老實實待在這裡聊天罷。”
既然大家都認為那則攻城計和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她去了豈不是自找不痛快。再說功名利祿對她來說可有可無,去不去都一樣。
她的淡然看在大將軍眼裡,卻是另一個意思。
白期昌知道這件事情處理的不對。於謀士而言,把他們的功勞記到別人頭上,那是對他們人格以及尊嚴的侮辱。何況這則攻城計精妙絕倫,相信要不了多久司馬佐就會因此名動天下。
“先生……”他嘆口氣:“先生於趙國,如同水於魚,魚要活著就要保護好它的水。先生,請相信有一天,趙國會把屬於先生的一切都還給先生。”
大將軍朝著張培青深深行禮,然後離去。
張培青依舊低頭欣賞茶水,由始至終保持這一個動作,她覺得這茶葉可真漂亮。
白期昌離開之後,屋子裡有片刻安靜。隱藏在安靜之下是壓抑的怒火和不滿。
“先生,難道你甘心?”
傻大個憤恨地握緊拳頭,他不明白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先生還能鎮定自若的欣賞茶葉。待在她身邊這麼多天,有些事情多多少少明白一些。
比如攻城計。
明明是她的功勞,憑什麼被安到了司馬先生頭上!
傻大個覺得這口氣太憋屈了,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甘心!何況是他崇拜的先生!
“你可以向趙王說明!先生您這麼有才,憑什麼要受這樣的屈辱,再說了以您的才華又不是非趙國不可!”
張培青被傻大個的豪言壯語逗笑了,拍拍他毛茸茸的腦袋,“小子,拍馬屁功夫不錯。”
傻大個瞪眼惱火:“我沒有拍馬屁!”
他這方義憤填膺,那方張先生淡定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閒地晃了晃,輕抿一口,舒服地眯起眼睛。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
兩根指頭扣著茶杯輕輕轉動,垂下的睫毛輕描淡寫:“我們現在孤身待在趙國,沒有任何支援和後臺,就算趙國人不承認我的貢獻,我又能怎麼樣?就像現在,趙國人拿刀要我留下來,而我只能留下來一樣。”
“……”
王衡咬牙,眼中的烈火幾乎要爆炸,“那先生,您難道就這樣承受羞辱?”
“承受?不不不。”喝茶的人愉悅笑了,眸光深邃詭譎,透著算計的狡詐:“凡事都不要只看表面,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白期昌的小心思能不能瞞得過別人,還是一回事呢。”
☆、第8章 賭注
楚王宮。
“太子殿下,請看。”
跪坐在蒲墊上的中年男人呈上一份書信,封紙上還有火漆烤的絕密標誌。在這個紙比黃金貴的年代,一封紙書價值千金。何況這種特殊標誌的書信,一般記錄的都是發生在各國之間的大事,每一件拿出來都足以震動天下。
修長的大手接過來,慢條斯理將暗黃的書信拆開,抽出裡面薄薄的紙張。
片刻,冰冷的嗓音陡然響起,如同冰屑四濺的般清。
“司馬佐?”
“是,聽探子的訊息,的確是司馬佐,白期昌在上報趙王的信中確實是這麼說的。”
男人蔑視笑了笑:“司馬佐要是有這個本事,早就封官拜相了。”搖曳的燈光照出他的側影,筆直的脊樑骨挺拔,帶著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