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小的棍子。
“要不要?”
他不耐煩地問,好似就等著韓平晏一句“不要”立馬塞進自己嘴裡。
那邊素來沉穩的先生舔著糖人盯著他,韓平晏沒有吭聲,手上果斷接過糖人,看了看,嘗試地塞進嘴裡。
舌頭舔一下,古怪陌生的味道……甜的。
抿了抿嘴唇,把唇上的糖漿舔進嘴巴,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王衡不滿地瞪一眼他,而那人一直低著頭壓根不看他,瞪了半晌得不到回應只能兀自鬱悶地轉向先生,小眼神委屈。
一路上有這隻活寶調節氣氛,她絲毫不覺得沉悶。
一千精兵當然不能進王宮,他們被迎接的楚國使臣安排在郢城的驛站中。在張培青的要求下,只有王衡和韓平晏兩個人陪伴她。
“張先生,我太子已等候多時。”
王宮口穿著楚國朝服的大臣向她禮貌地行禮,張培青同樣回禮,便隨著他進宮。
楚國的服飾和趙國有很大不同。
趙國的朝服珠光寶玉華麗無雙,楚國這位的朝服主體以深紅為基調,領口袖口等邊緣都滾上一圈一指寬的黑邊,上面用金絲線繡出細小精緻的紋路,顯得端莊大氣。
陌生的地方總讓人覺得不自在,特別是這種森嚴危機之地。
年輕的黑臉小子步態沉靜,臉上看不到半分波動,叫一同隨行的楚國大臣們紛紛高看了幾分。
不管這小子有沒有勸說的本領,這份氣度倒是真的讓人佩服。
張培青老老實實跟著楚國使臣走,兩人老老實實跟著張培青走。
青石子路、海棠花海、樓臺宮闕、小橋流水……
跨過高高的硃紅門檻,寬闊開朗的大殿正中心一目瞭然,包括那道刀鋒般筆挺銳利的身影。
“趙大夫張氏培青,見過楚太子殿下。”
雙手交疊向前,寬大的袖袍流水般落下,鞠躬、垂首,標準的禮節完美到不可思議。
隨著她的動作,一同行禮的還有楚國使臣。站在最後的兩人跪地行五體投地大禮。
“使者不必多禮。”
自然無視後面的兩個,男子的視線落在最明顯的黑臉小子身上。
這張臉,實在叫人難以忽略。
“早有耳聞張大夫年輕有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冷淡的嗓音破冰而響,一道淡漠的目光凝聚在她身上,銳利堪比尖刀。張培青下意識緊繃每一根神經,驚人的氣勢壓的她喘不過氣,渾身上下刺蝟般炸起。
“早聞太子殿下賢明開朗,不想太子還如此風姿偉絕,儀表堂堂。”
刻薄的唇譏諷勾起:“拍馬屁也是你的專長?”
當著所有人的面被難堪地揭穿,王衡拳頭緊握,韓平晏眉頭皺起。
她不卑不亢笑的沒事人一樣,“凡能為我所用者,凡能利我所用者,皆可用。”
楚太子輕蔑冷笑,換了個姿勢雙腿隨意屈起,一隻手支起下巴,深紅走金絲的華貴袍角滾落在白淨的大理石地面上。
“聽說你今天是來勸說我答應和趙國加強盟約,不對宋國出兵?”
“然也。”
“說吧。”他似笑非笑:“孤聽聽你打算怎麼勸說。”
大殿裡沒有任何聲音,一片寧靜下的死寂。
明明在同一地平線,他依舊能高高在上俯視眾生,傲倨地蔑視著卑微的螻蟻們,威嚴凜冽。
張培青仰望他,仰望那尊神聖不可侵犯的神袛,並沒有回答他的話。
“下臣可否問太子殿下一件事情?”
“說。”
“不知太子殿下認為,下臣能不能勸說的了您?”
“……”
沒有回聲。
楚太子盯著她良久,逼人的視線幾乎要把張培青刺穿。半晌之後他才忽然笑了一下,有幾分驚心動魄的妖豔。
“你留在楚國,孤就答應。”
“臣乃趙國使臣。”
“孤並不介意。”
“臣介意。”
手指敲擊案桌,咔噠噠的脆響一下快速接著一下,催命符似的令人心焦。可那催命的人依舊淡定的很,口氣漫不經心。
“除非你留下,否則孤不會答應。”
一張臉皺巴成包子,她用商量的口吻:“可以換個條件嗎?給你城池如何?”
“你覺得呢?”
楚太子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