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回來了。”
送阿殷回來的是那一日給她送扳指的玄衣人。
回來的路程中,阿殷曉得他喚作陳豆。
陳豆遞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說:“侯爺讓屬下交給姑娘,是宮裡的千金膏,專治跌打損傷。”
阿殷不由一怔,半晌才反應過來。
……那暴戾恣睢的貴人竟察覺到她碰傷腳踝了?
“多謝侯爺。”
阿殷做足了禮數,方牽著姜璇回屋。屋裡點了一盞銅燈,光芒微弱,姜璇提著它仔仔細細地打量阿殷,瞧見她微腫的紅唇,又想起方才那玄衣人所說的“專治跌打損傷”,便以為阿殷受了暴虐,登時又哭成了淚人兒。
她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姐姐,我們逃吧。”
阿殷擦乾她的眼淚,溫柔地道:“傻妹妹,你胡想些什麼。”
她抽泣著道:“沒……沒有?”
阿殷笑道:“沒有,什麼都沒有。侯爺只是相中了我的核雕手藝,又留了我吃飯,才會耽擱這麼久。”見她盯著自己的唇,她又不動聲色地道:“以前呀,我們總想著永平的那些貴人吃什麼,如今我可是曉得了。”她佯作苦惱地道:“看來以後我們是無福消受了,侯爺喜辣,菜裡,羹裡,肉裡,湯裡,都放了紅油,”似是想起什麼,她顫巍巍地道:“真真是辣死我了,吃得多不小心碰著了桌角,磕紅了腳踝,侯爺體恤,才命人送了千金膏。”
姜璇破涕為笑,問:“真的?”
阿殷敲了下她的腦袋:“難不成姐姐還騙你不成?瞧你哭成什麼模樣了,快去洗把臉,再給我敷藥。這可是宮裡的傷藥呢,平日裡都見不著的。”
姜璇打了水,用力地洗了把臉。
涼水打到臉上,姜璇又是好一陣子心酸。兩人一起成長,她又怎會看不出姐姐眼裡的無奈?姐姐吃辣時鼻子是紅的,如今只得嘴巴腫紅,定是被輕薄了。姐姐不願她擔心,那她索性裝作不知。
使勁地擦了把臉,眼淚也揉擦進去了。
姜璇方轉身進屋,瞧見阿殷倚靠在窗邊,笑吟吟地問:“姐姐在賞月嗎?”
阿殷拉下窗杆,說道:“猶記得孩提時祖父與我一同賞月,說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世事總是兩難全。我有妹妹,還有核雕,雖不能事事如意,但已然心滿意足,不會抱怨上天不公。時候不早了,我們歇了吧。”
“我先幫姐姐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