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了一大跳,疾步往後退了幾步,又試探地喊:“侯爺?”
還是沒人回她。
她壯起膽子又走前去,輕輕地踢了踢,感受到溫度後,才蹲下來用手摸,摸到一片粘稠時,她嗅到了血腥的味道。這下,阿殷確定身前的是何人了。
她摸黑拍著他的臉,道:“侯爺,你醒醒。”
穆陽侯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她心中哆嗦了下,顫顫巍巍地探向他的鼻。豈料就在此時,一股強勁的力道捏住她的手腕。她輕叫了一聲,那股力道才有所鬆弛,防範頓消。
“沒死。”聲音略微虛弱。
阿殷鬆了口氣,說:“侯爺,我扶你起來。”
“不必。”他道:“我歇一會便好。”似是怕她擔心,又說:“我與尋常人不一樣,受了傷只要歇上幾天就能好,再重的傷也能癒合。”
阿殷微微一愣,說:“我也與尋常人不太一樣,關鍵時候能使出蠻力,但蠻力一出,也得歇上一兩天才能恢復精神。”
沈長堂輕笑了聲。
“我們這麼像,你更應該與我去永平。”
一提到永平二字,阿殷又不說話了。
沈長堂沒有逼她,只說:“不用一天,玄甲衛就能找到我,你別害怕。”
豈料阿殷卻問:“是什麼人要殺侯爺?”
沈長堂沒想到阿殷會突然這麼問,不由沉默下來,好一會才說道:“這次是意外,想來是山莊裡出了紕漏。”躺了會,他感覺好些了,摸上她的手,道:“再過一會,我們跟著風走。先前摔下來時,應該是摔在洞口附近,容易被發現。”
阿殷任由他抓著手,輕輕地“嗯”了聲。
山洞裡變得安靜,只有鬼哭狼嚎的風聲,掌心裡的軟若無骨的纖細小手微微地發顫。
他忽然道:“鬥核大會時,你最後雕刻的核雕起了什麼名字?”
“還沒有。”聽他說起核雕,阿殷精神足了一些,又道:“鬥核大會結束後,核雕送給其中一位核雕師了,當時匆匆忙忙,沒來得及取名字。”
她記得當時那位核雕師還跟她說,他姓元,單名一個洪字。後面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沈長堂那邊的人催得急,沒說一兩句就與其他核雕技者一同到了山莊裡。
此時沈長堂又道:“聖上身邊有一位核雕師,姓元,他極其擅長雕刻山水。聖上很是欣賞他。宮裡還有一個閣樓,名為藏核樓,裡面有三朝皇帝所珍藏的核雕,皆是上品。”
阿殷呼吸一緊。
他聲音裡似乎有了笑意,說:“以後我稟了聖上,帶你去看看。”
說著,他已經站了起來,又道:“走吧,再往裡面走走。”
山洞裡沒有光,一切只能摸黑。
沈長堂的眼睛很快適應了黑暗,起先還有點磕碰,現在已經行動自如。他牽著她的手,慢慢地在山洞裡摩挲。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才停了下來。
阿殷問:“不走了嗎?”
沈長堂道:“這個山洞有點古怪,風聲忽然消失了。”
“走錯路了?”
“有點蹊蹺,先不走了,在這裡歇一會。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原路折回。”
阿殷說了聲“好”,想掙脫開沈長堂的手。沈長堂沒有鬆開,又握得緊了幾分,只說:“別放手,若是不小心走散便糟糕了。”
阿殷平靜地道:“我不走開,你也不走開,又怎會走散?”
沈長堂也平靜地道:“本侯不想放手。”
。
黑暗中的時間過得格外漫長,兩人依照原路返回,走了許久,仍然沒有走到。四周靜悄悄的,風聲也不知去了哪兒,若不是有各自的呼吸聲,整個世界便是死寂一片。
兩天後,玄甲衛仍然沒有到來。
兩人滴水未進。
阿殷靠著一塊巨石,餓得兩眼發昏,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死在一個走不出的山洞裡。她還沒有給阿璇找一門好婚事,還有很多核雕想雕刻出來,人之將死,她才發現自己想做的事情太多。
而她一點兒也不想死。
她問:“侯爺,玄甲衛真的會來嗎?”
沈長堂依然冷靜,他道:“玄甲衛此時一定也在山洞裡,我們走進來時恐怕走進岔道。再多一日,山洞裡有血跡,他們能循著血跡找來。”
他說話仍是鎮定自若,中氣十足,一點兒也不像是兩天不曾進食的人。
可是又過了半天,周圍仍然靜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