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堂斜睨她。
“哦,誤解本侯什麼?”
連本侯都用上了,看來的確氣得不輕。
她低聲道:“其實也不算完全誤解……你敢說我來永平,你就沒派人盯著?沒派人盯著你哪能這麼快知道我的訊息?”她嘴硬道:“其實你不來的話,我也一樣能找到郎中。”
見他面色越來越沉,她才洩了氣。
輕輕的,柔柔的,喊了一聲:“明穆。”
他心中的氣本是積攢到了一定程度,就待一個時機爆發了,偏偏狡猾如她,一聲表字就輕而易舉地滅了他的氣焰,令他氣不得,怒不得,也惱不得。
她說:“……多謝。”
他依然冷著臉,但手上動作卻輕了許多,無聲地擱下藥碗,問:“謝什麼?”
她說:“你為我與皇帝唱反調。”
她幾乎是前腳剛離開上官家,後腳就聽到元公現身的傳聞。阿璇知道時,詫異萬分,還以為祖父活過來了。阿殷當時便知是沈長堂的手段。
她何其聰慧,無需他言便已察覺。
沈長堂問:“高興了?”
她點頭:“是有點高興。”
“只有一點點。”
沈長堂說:“你若是褒姒,我必是誤國之君,所幸此生我只是個侯爺,誤不了國。”藥碗捧起,他舀了一勺湯藥,遞到她的唇前。
阿殷彎了眉眼,張嘴喝下藥。
一勺,兩勺,三勺,四勺……
藥苦極了,可心卻有點甜。她與他冷戰了那麼久,最後是他讓步了。
一碗湯藥見了底。
她看著他,主動勾上他的手,問:“我祖父的屍骨是不是在皇帝那兒?”沈長堂眯眼看她:“除了這個,你沒其他想問的?”
手指勾人得很,一下兩下三下,勾得他心也在發癢。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她說:“明穆先告訴我。”
沈長堂被她的手指擊敗,道:“是。”
她若有所思地應了聲。
沈長堂道:“這事你別管,我給你一個交代。”見她沒回話,他就知道她不願。真是翅膀硬了,完全不聽他的了。他沈長堂一身驕傲,都盡折在她手裡。
她反問:“我來永平了,明穆高興麼?你一直想我來永平的。我來永平原因有二,一為了祖父,二為了明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似是不好意思了,耳根子也慢慢爬上一層微紅。
沈長堂心中微漾,她這一低頭的嬌羞,真令人心生嚮往。
他反握住她的手指,把那不聽話的手指頭盡數握在掌心,緊緊地握著。
她也不掙扎,問他:“你還是兩月發作一次麼?”
此話一出,意味什麼,顯而易見。
沈長堂的眼神瞬間就變了,面上青筋漸漸冒出。他的眼神不可控制地看向她胸前的起伏,無需掌握,已能看出有一掌的厚度。
他道:“想用美人計?”
阿殷柔軟地湊前去,手臂攬上他的脖頸,吐出來的氣息帶著藥味。
明明是難聞的苦味,可他卻覺得氣息如蘭。
她低聲說:“侯爺說是便是,不是便不是,這些時日阿殷只懂得一事,想做便做,不想做便不做,無關其他,只遵從內心。”
這一句話無疑是一劑猛藥,催得他青筋登時脹大了一半。
她找到他的唇,親吻上去,在他唇瓣上:“我為明穆侍疾。”
足足大半年沒有親過,她的唇舌微微青澀稚嫩,笨拙地勾著他的舌,想為他驅逐怪疾。溫香軟玉就在懷裡,沈長堂以為自己能忍,然而也只是一瞬間,他已化被動為主動,扣住她的腦袋,深深地探入她的嘴裡。
長驅直入,攻城略池。
她病體未愈,一小會已是喘息不已。
他鬆開她,待她喘夠後,又迫不及待地覆上,待吻得情難自禁時,他的手撫上她的柔軟。她猛地睜眼,黑漆漆的瞳眸像是水裡泡過的黑曜石,又亮又透,半是羞半是逢迎。
她膽大地問:“明穆要我侍候小侯爺麼?”
他本是沒這個想法,可她一說,他自不會拒絕。
但是似是意識到什麼,他眯眼道:“你這話第一回說?”
阿殷道:“明穆不喜歡麼?”
他握住她的手腕,嘆息道:“你這大半年變化不小,閨房裡如此熱情,我心歡喜。”
阿殷道:“人總是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