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
任憑多麼會裝,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人臉上的光彩是騙不過人的。
想想也是,楚晴聰明又願意真心對別人,怎可能過得不好?
只有她傻乎乎的,以為天上掉下來一隻大餡餅,忙不迭地接住了,誰知竟是個大鐵球,一直墜著她落在了地獄裡。
楚晴並沒在意楚晚的目光,她行過禮之後,又去拜見了父親以及伯父伯母們。
才幾日不見,文氏憔悴了許多,眼神也呆滯,半天不見轉動一下,卻在對上楚晴的瞬間,眼眸閃過異樣的情緒。
楚晴暗自詫異,按說明氏早就應該給她吃了定心丸,他們並沒有非得逼迫她被休才完。再說有四皇子和楚晚在場,文氏應該滿面春風熱情洋溢地待客才合乎她一貫的做法。
吃完午飯,楚晴回倚水閣歇息,從春喜口中得到了答案。
文壯死了。
韓嬌在飯裡下藥,全家人睡得人事不省,韓嬌用剪刀將文壯刺死了。
仵作來驗屍時當場數過,足足四十多個血窟窿,流出來的血將褥子都浸透了,可見韓嬌是如何地恨他,恨不能千刀萬剮了他。
韓嬌也沒好到哪裡去,身上除了青紫就是咬痕,傷痕累累。
據說韓嬌自成親後就沒少捱揍,鄰居們經常半夜聽到淒厲的慘叫。文壯被揍了一頓後,命根子不好用了,性情卻愈加暴戾。
文家嫂子上門來撒潑,說韓嬌是從國公府嫁過去的,要國公府償命,楚漸親自吩咐人將她打了出去。又告誡文氏,自此不許回孃家,倘若回去,那就永遠別回來。
楚晴唏噓不已,想起那天韓嬌臨走前怨恨的眼神,“你既然揍了他,為什麼不打死他?”
韓嬌一直盼著文壯死,又不敢自己動手,直到終於忍不下去了,才有了這出。
這事雖跟國公府無關,可因為文家嫂子的胡鬧,讓楚家的名聲跟著受了牽連,又因為當年是楚澍將柳月娥母女接到府裡,所以楚澍也遭受池魚之禍被老夫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楚晴聽罷去了四房院,沒想到周成瑾和楚晟也在。
隔著洞開的窗欞,看到父親坐在長案前,周成瑾與楚晟一左一右站著,三人正湊在一處端詳著什麼。
只聽到周成瑾清越的聲音,“父親這處炸心紋去的極好,可以說是□□無縫,推磨也很見功夫,恐怕費了父親不少心血。”
楚澍答道:“阿晟這個還好,用了約莫七八日就刻成了,阿晴這個從構思到起刀,及至完工用了整整二十天。”
周成瑾“嘖嘖”稱歎,“父親的雕工已然不俗,這筆字更見功力,實乃不可多得的珍品。”
這麼肉麻的吹捧,楚晴聽了都有些臉紅,急忙撩了簾子進去。
楚澍本就被周成瑾誇得合不攏嘴,看見楚晴更加歡喜,忙不迭把兩枚印章顯擺過來,眼巴巴的問:“怎麼樣?”
一枚青田玉的,雕成數竿翠竹,取節節高的寓意,印面刻著楚晟的名字。
另一枚則是周成瑾之前提到過的雞血石,上面雕了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雞,印面是行楷的“苒苒”兩字。
此時的楚澍就像個期待被誇獎的孩子,楚晴頓時理解了周成瑾不遺餘力拍馬屁的行為,笑道:“恭喜爹爹的雕工又精進了,上次爹爹已經給我刻過一個印章了,是雕著石榴花的,怎麼又刻一個?”
楚澍毫不在意地回答:“一個作畫用,一個給你寫字用。”
她又不是文人墨客,更不是蜚聲京都的才女,一筆字學自沈在野倒罷了,她長這麼大還沒畫過幅完整的畫,還用得著特特地刻個印章?
楚晴無語,只覺得頭如斗大,卻也恭順地接了,“多謝爹爹!”
楚澍很享受“爹爹”這個稱謂,笑著問道:“你這次要住到幾時?”
楚晴瞧一眼周成瑾,“住到十四。”
七月十五是鬼節,不好在別人家過,而十八就是大長公主的生辰,住到十四已經是極限了。
楚澍卻覺得不夠,之前楚晴時不時陪他裱畫寫個字什麼的,又常常陪他用飯,這一個月他雖日夜雕刻印章,可偶有閒暇,不免覺得身邊寂寞了點兒。
周成瑾覷著楚澍臉色,忙道:“兩家離得近,我跟阿晴會經常回來陪父親。”
楚澍想一想道:“七月多來幾趟可以,八月就不用太勤,眼看著桂花就要開了,我準備製作幾種桂花箋,不一定能夠有空閒,你們十天來一次就行。”
楚晴再度無語,也只有父親才能說出這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