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動手,而且還是侍候過自己的女人,他真想一腳踢開她的腦殼看看她到底怎麼想的。
既然知道承恩伯府已經勢落,怎麼會不知道緣何勢落?
有三皇子的指證在前,又有太子妃的遺言在後,好事者已經扳著指頭數那些曾經被太子妃邀請進宮的姑娘了。
現在只不過礙於衛國公府的勢,沒人敢在楚家人面前說什麼,可背後誰知道會怎樣?
這個關頭本當像承恩伯府那樣忍氣吞聲地等著風聲平息,反正兩家尚未商定婚期,過上一兩年悄沒聲地把親事退掉也就罷了。
非得上趕著在這個熱鬧的時候給別人增加茶餘飯後的閒話?
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麼就覺得她溫柔大方懂事知禮,把總兵府一應事務都交給她來處置。
楚溥重重地嘆了口氣。
一通斥責後,胡姨娘終於想明白怎麼回事了,忙不迭地跑到飄絮閣去問。
剛開口,楚曈就捂住了耳朵,連聲地道:“不要問,我不想說,不想說!”楚晞也嚇得變了臉色,“姨娘……別問。”
就這樣的反應,還用繼續問嗎?
胡姨娘呆了,看一眼以淚洗面的楚曈,又看眼尚帶幾分懵懂的楚晞,心一個勁兒往下沉,好容易鎮定下來,顫著聲兒問:“晞兒,太子妃請你們去東宮果真是彈琴畫畫嗎?”
琴是彈了的,太子親手彈,她脫光衣物只披一縷薄紗起舞。畫也畫了,都是那些糾纏在一起的畫。
開始太子還顧及著衛國公府的臉面給她留著清白,可沒幾次就藉著酒勁兒得了手。
那天她疼得差點死去,太子應允只要她聽話,等兩家就親自到國公府求娶,納她為側妃。以後等他登基,她就是妥妥的貴妃娘娘。
楚晞信了,再往後就不那麼排斥,盡心盡力地伺候太子。
誰知道不到兩年太子就厭了,指著牆上掛著的一幅幅畫威脅她,“只要你傳出去半點風聲,這些畫就立馬送到百媚閣。”
楚晞有苦不能言,只能諾諾地應著。
而楚曈卻是*給方平的。
當初方靜與孫月娥聯合著算計楚晚未能成功,這次太子索性把主意打在楚曈身上。
楚曈失了身,不嫁給方平又能嫁給誰?
只要兩家結成姻親,楚溥就不會置身事外。
孫月庭是不同意的,以前兩次的經驗來看,這樣做只會激怒衛國公府,並無裨益。
可太子被豬肉迷了心竅,而方平又是精蟲上腦,兩人籌謀著成了事。
藉此孫月庭看出太子只會靠利用算計女人,這樣的人怎可能當上一國之君,就暗地裡開始尋找後路,故而與三皇子接上了頭。
“我苦命的孩子啊,”胡姨娘聽罷,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著雙腿嚎啕大哭,“這殺千刀的,這麼點年紀怎能下得去手啊,活該就要天打雷劈啊。”
楚晞跪著乞求她,“姨娘別哭了,傳出去女兒真就沒法做人了。”
現在外頭沒傳開,她們就只能自欺欺人地當作沒這回事兒,可這張紙要是被胡姨娘捅破,她們真是沒有活路了,就算去家廟清修也成了好去處。
胡姨娘豈不知這個道理,哽咽著收了聲,母女三人偎在一起,不免又將楚晴罵了個狗血噴頭,“真是個剋星,從回京都就跟她相剋,這次合該她被那畜生糟蹋,怎麼就落在晞兒頭上?一定要讓她生不如死才能解心頭之恨。”
楚晴自然不知那母女三人對她的詛咒仇恨,她給楚澍與楚晟做好衣衫本打算再幫沈琴繡條猴兒撈月亮的帕子,就聽到楚景帶來沈琴沒了的訊息。
縱然心裡早有準備,可乍乍聽到這個噩耗,楚晴仍是愣了片刻,淚水才如開了閘的洪水般噴湧而出。
問秋也覺得可惜,才剛十歲的姑娘,平素又那麼乖巧可人,竟是如此短命。
陪著楚晴哭了片刻,終怕她傷了眼,便溫言勸解著,“姑娘莫太傷心,沈姑娘這一去未嘗不是好事,本是活潑玩鬧的年紀,她卻天天躺在病床上,喝不完的藥遭不完的罪,倒不如就此解脫了,興許到那世還能見到沈太太,母女倆得以團聚。”
她們團聚了,那沈在野呢?豈不只剩他一人孤苦伶仃的,誰能陪著他?
楚晴眼眶一熱,只覺得淚水又往外湧,忙掏帕子拭去了,趁著冬歡端水絞帕子的時候吩咐問秋,“幫我準備素服,我想去弔唁阿琴。”
問秋嚇了一跳,可覷著楚晴臉色又不敢勸,給春喜使個眼色讓她把春天剛裁的那件天水碧的小襖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