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言穿戴齊整,拿出一張一臂長的京城輿圖看了半日。謝宗臨問道:“親迎的路徑不是一早就選好了,你還盯著瞧甚?”
“瞧瞧哪一條路最吉利。”
謝宗臨眉頭微凝。他覺得兒子今日整個都透著古怪。
陸聽溪梳妝打扮畢,就坐在妝臺前打瞌睡。
她母親三更天就把她薅起來了,實是喪心病狂。收拾停當之後還不准她吃東西,連水也不讓她多喝一口,說是擔心她在走婚禮儀程時想要如廁。她眼下既困且餓,恨不能眨眼之間就將禮成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聞得眾人連呼親迎隊伍到了。陸聽溪精神一振,將蓋頭遮上,被眾人簇著出了屋。一番繁雜儀程後,她終於坐到了轎中。
陸家與國公府相去頗遠,她打算靠在靠背上補會兒眠。一路七拐八繞,但轎子抬得十分平穩,不多時,她就酣然入夢。
謝思言騎在一頭純黑駿足上,回頭看了眼赭色轎衣的花轎,低聲對身側小廝道:“去吩咐轎伕,抬得再快些,卻也不要顛著了。”
陸家闔府上下為陸聽溪的嫁妝籌備了好些時日,當真是浩蕩十里,紅妝綿亙,引得兩旁圍觀的一眾老少婦孺歎為觀止,又紛紛私議,說聽聞謝家下的聘不知靡費幾萬金,直是往陸家搬了大半日才搬畢,那等陣仗,縱是在這繁花錦繡的京師,也是許久未見的盛景。
一路平穩順當。謝思言下得馬來,從全開的正門迎了陸聽溪入府。
國公府軒峻輝闊,陸聽溪轉過照壁,過了幾道儀門,才到得一早騰出的寢戶。兩人淨手畢,分東西對坐,自有喜娘舉食案趨步至近前,兩人分別進酒進饌。酒食訖,復進如初。婢女以巹注酒,呈於二人面前。
這便要正式開始行合巹禮了。
陸聽溪此刻補了眠又進了食,方覺精神不少。只周遭人眾,她到底赧然,微垂首擎了酒,正要飲下,卻聽得外間一陣喧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