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著她可能又被他誆了。
她果然還是適合跟兒時一樣,見了他一言不合就是一頓打。
太后壽辰前一日,陸聽溪慢悠悠打選自己明日入宮的穿戴。去年浴佛節後,太后覺著人多熱鬧,準允命婦明日也將自家女眷帶去。
她在襦裙與襖裙之間委決不下時,檀香送來一封信。
她拿過一看,見信封是謝思言常使的,輕哼一聲,丟在一旁。那混蛋每回來信都不署名——也不方便署名,橫豎她認得他的字。等她打選好衣飾,轉去寢息時,才拆了信。
瞧著確是那混蛋的字。信很短,只有寥寥幾行——
明日入宮,未初二刻,穿海棠紅衣裳,來御花園欽安殿後頭的假山見我。
陸聽溪將信揉了。不是說忙嘛?不是說不來找她嘛?
須臾又想,他這樣說會不會是有什麼緣由的?他又有什麼計劃了?
踟躕再三,她起身重新挑揀衣裳。還是去見他一面好了,不然怎麼寒磣他。
她不愛穿海棠紅那種嬌媚的顏色,素日穿的一般是櫻色、柳黃之類又嫩又俏的顏色,方才選的也是這種顏色的衣裳。
挑好了衣裳,打算上身一試時,她腦中靈光一現,又展開那封被她揉皺了的信細看了看,倒是漸漸覺出些怪異來。
那混蛋這回的字跡,似乎跟平日裡不太一樣。平日裡他給她寫信,多用小楷,字型雖則勁健,但更透著一種獨到的超逸翛然,真正是游龍驚鳳。但這回的字,剛健有餘而飄逸不足,而且寫的是行書。
她也見過那混蛋的行書,這字跡倒也形似,但總還是覺得神骨不符。
陸聽溪自己琢磨半晌,叫來檀香,仔細問了方才送信來由,若有所思。
翌日是太后整壽聖旦,咸寧帝為顯孝心,辦得格外隆盛。
眾命婦依例在女官的導引下朝賀畢,均被賜宴於太后宮中大殿。
筵席過半,皇后笑稱一眾小姑娘也跟她們這幫上了年歲的說不到一處,請示過太后,命宮人將包括陸聽溪在內的小姑娘帶去御花園觀景。
陸聽芝在旁小聲道:“我聽說,皇后孃家有好幾個子侄尚未婚配,這莫不是想給自己孃家挑媳婦吧?”
陸聽溪心裡揣著事,有些心不在焉。將至未初二刻時,她尋了個由頭辭別眾人,徑往欽安殿而去。
入殿之後,她從旁側一個小門出來,一溜小跑,到了近旁一鬆柏林,繞到一堆太湖石砌成的假山後,朝著倚石而靠的那個高大身影猛地一拍,輕“呔”了一聲。
謝思言斜她一眼:“我早聽到你過來了,休想嚇到我。”
陸聽溪道:“咱們幹完這一票,還是互相誰也不找的好。我這幾日都清淨得很。”
謝思言冷哼:“我也是。”
陸聽溪問他引她過去的會是哪個,他道:“等著看便是了。今日來的人可不少,朝臣、外戚、四方使臣,還有藩王。”
陸聽溪忽然想起一事:“你派誰去代我引出那人的?”
“你猜。”
兩人說話間,就聽得欽安殿後頭一陣喧譁起。謝思言道:“走吧,去看看。”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謝思言不方便現身; 讓陸聽溪獨個兒過去。
陸聽溪繞了一段路,趕去欽安殿時,女官已經趕來將人遣散了。
陸聽芝將她拉過來:“你來晚了,方才跑哪兒去了?”
陸聽溪問方才究竟出了何事,陸聽芝小聲道:“我也就遠遠瞥了一眼; 似乎是皇后的孃家侄孫被一個內侍當蟊賊打了。我瞧著,那內侍似穿的是一件赤色的貼裡。到底是吉慶的日子; 穿得這樣喜慶。”
陸聽溪愣了下; 慢慢在心裡將事情捋了個大概出來。
她昨晚發覺那封信不對之後,連夜又送了封信去國公府。後來收到謝思言的回信; 說前頭那封的確不是出自他手。他跟她說這件事交給他來做; 他會派人去代她赴約,看看屆時是怎樣一個局面,她該做甚做甚便是。
據陸聽芝的話來看; 謝思言應該是派了個內侍去準時守著; 然後等到人之後,不管三七二十一; 當成蟊賊痛打一頓。回頭說起來,只道是認錯人了便是。
陸聽溪折回松柏林時,掠視一圈,沒瞧見謝思言的人影; 要踅身回返時; 聽得身後有人猛地“呔”了一聲; 一激靈; 迴轉頭就對上謝少爺莫測的神容。
“我早就聽到你過來了,你休想嚇到我。”陸聽溪搬出了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