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宋衛民也挺捨不得爹媽和倆哥哥的,畢竟是打小就生活在一起,從未離開過的。不過,他好歹還有自知之明,心知這事兒輪不著他說話,既然這樣,那還不如往好了看,橫豎家裡人從未虧待過他。
“趕緊起來吧,地裡還有活兒要幹,媽和大嫂回頭鐵定得被那幫記者攔住,你沒事兒你多幹些。”
袁弟來一口氣上來,差點兒沒直接背過氣去。再一次的,她覺得自己這輩子所嫁非人。
——咋就叫她攤上這麼個沒骨氣的慫包男人呢?!
——她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喲!!
……
外頭的人並不知曉老宋家的打算,不過確實如宋衛國所言的那般,早就有人在打聽老宋家啥時候擺酒了。
鄉下地頭,但凡遇到好事就會擺幾桌,邀請親朋好友前來聚聚。早些年物資奇缺,風俗也抵不過現實,那些日子就連兒女嫁娶都極少擺酒,最多也就是弄點兒花生瓜子啥的每人抓上一把,哪兒像近兩年,日子好過了,各家各戶又興起了大擺宴席的習慣。
他們這一帶還有擺流水宴的習俗,吃酒要給添頭,窮時就是一把蔥蒜一顆白菜啥的,現在則統一給個兩三塊錢,要是近親就給五塊,哪怕啥都不給,主家也不會往外轟人,照樣拿人當賓客款待。
如果是別家擺酒,估計也就親朋好友會去,可老宋家這種情況真心不同,有的是人家等著沾喜氣,好些時候就有人上趕著來打聽日子,拍著胸口保證到時候一定來幫忙。
現在,奧運會基本上已經算是結束了,趙紅英大清早的先往鄰村跑了一趟,讓他們那邊的半瞎挑了個好日子,回頭就跟村裡人宣佈,老宋家又要擺流水宴了。
第118章
在鄉下地頭; 擺席不算啥新鮮事兒,尤其是農忙過後那一陣子; 嫁娶的、考學的、喬遷的等等; 只要是能跟喜事沾邊的,鄉下人家都喜歡擺上兩桌慶祝慶祝。
可誰讓老宋家這回的情況特殊呢?用萬眾矚目都不為過。
趙紅英特地要來的日子就在秋收後沒兩天; 也就是整個村裡最早辦席面的; 排在她後頭的,還有好幾家要辦喜事; 因為都是很尋常的,一方面也不想爭先; 另一方面則盼著能在自家辦喜事之前先沾點兒喜氣討個好彩頭。
不到半天時間; 老宋家秋後要辦席的訊息就放了出去; 又因為記者們還未曾全部離開,就有人跑去問,像他們這些外人能不能參加。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老宋家不差那幾個錢,只表示來人越多越好; 越熱鬧也就越顯得喜慶。
與此同時,王萍也特地往京市打了個電話,本來是想跟大偉商量一下上京市那事兒; 不湊巧的是,大偉不在店裡,連強子也不在,接電話的店員表示記下來了; 等老闆們回來了一定打回去。
王萍沒了轍兒,只好先往她閨女春芳廠子裡去了個電話,說了自家辦酒的日子,讓春芳到了日子跟春梅一起回家一趟。
春芳一口答應下來。
其實,最近一段時日,國有廠子的日子都不怎麼好過,倒不是忙著加班,而是沒班可上。倉庫裡的貨積壓了一堆,偏偏訂單卻寥寥無幾,車間工人以前都是三班倒的,就連夜班也有多半人在忙碌,結果現在連白班都夠嗆,時常能看到女工們湊在一塊兒瞎聊,不是她們不願意幹活,而是真的沒活兒幹。
像春芳和春梅堂姐妹倆倒是還好,主要是家裡沒啥負擔,哪怕她倆自打上班拿工資以後,仍是固定每個月往家裡寄錢,可說實話,這在她們廠子裡已經算是負擔很輕很輕了,甚至有工友是一人上班供養全家十幾口人的。
就拿最壞的結果來說,萬一廠子真的倒閉了,她倆也不會咋樣,要不出去打工,要不回家嫁人,這幾年也攢了不少錢,無論是當本錢尋個小買賣做,還是乾脆拿來當自個兒的嫁妝,都措措有餘了。
因此,春芳接了電話後,很是淡定的打算中午休息的時候,去找春梅說這個事兒,又看了下日子,估算著到時候可以提前幾天回去,多少也能幫著家裡分擔一些。
且不提這倆姑娘,單說村子裡,性急的已經開始在為農忙做準備了,跟以前吃大鍋飯時的情形完全沒法比,現在地都是屬於自個兒的,做多做少全都是給自家在做,往常那些偷奸耍滑的早已改了性子,勤快的如同換了個人似的。
當然,凡事皆有例外。
隨著農忙的開始,村子裡絕大多數人都下地幹活去了,一些留下來還想挖掘新聞的記者們,甚至好奇的跟在宋家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