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能從他們的包圍中逃走。
趙若素一直昂首站立,不肯顯出屈服,在心裡對自己說還有希望,匈奴人不會這麼快做出反應。
臨近午時,飢渴疲憊的他實在忍受不住,只好坐在地上,背靠柱子,望向晉城,心中忐忑,全不像面對皇帝講出計劃時那樣鎮定。
隨從也坐下,舔了舔嘴唇,小聲說:“咱們不會死在這裡吧?”
趙若素不擅長鼓舞人心,想了一會,說:“據我的觀察,十次奇計只有一次能成功,所以治理天下以守正為上,不可常用奇計,這一次是迫不得已,能不能成功……就看天意吧。”
“啊?我看你在陛下面前的說得挺好,還以為……我被你騙了。”隨從是皇帝身邊的人,名叫泥鰍,對整個計劃只有一知半解,勇氣消失殆盡,帶著哭腔說:“我可是自願跟你來的,才跑出這麼遠一點,我自己一個人還能跑得更遠一些呢。”
“哭,大聲哭。”趙若素說。
“幹嘛,瞧不起我嗎?”
“你一哭,這事就更像真的了,使勁兒哭。”
泥鰍乾嚎了兩聲,很快悲從中來,真的大哭起來,鼻涕一把淚一把,引得周圍的匈奴人哈哈大笑。
趙若素厲聲喝止,罵他給大楚皇帝丟臉,泥鰍哭得更厲害了,直到有人嫌煩,上來抽了兩鞭子,他才止住哭聲,悄悄抽泣,等匈奴人走遠,小聲道:“趙大人,我的名聲全毀了,以後你可得為我挽回名譽。”
“放心,只要能活著離開,功勞全是你的。”
泥鰍差點又哭出來,這位趙大人可真不會鼓舞士氣。
天色漸晚,匈奴人一直虛張聲勢,沒有發生戰鬥,被俘的兩人餓得軟弱無力,泥鰍想哭也哭不出來,嘀咕道:“昨晚我還嫌乾糧太沉呢,現在真是懷念啊。”
趙若素全身直冒虛汗,聽到“乾糧”兩個字,肚子咕咕直叫,但是仍然挺直身體,努力維持坐姿,“你總有一個名字吧?”
“有啊,泥鰍。”
“我是說大名,正式的名字,先生或者家中長輩給起的名字。”
“這個……我就知道我姓晁,名字就叫泥鰍。”
“哪個晁?”
“有很多晁嗎?”
“不多,常用的就兩個,一個卷著舌頭,一個不捲舌頭。”趙若素一邊說一邊用縛在一起的雙手在地上寫出“晁”、“曹”兩字。
泥鰍不認字,試著捲舌、不捲舌,來回叨咕半天,肯定地說:“我是卷晁。”
“是這個。”趙若素指著地上的“晁”字,“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泥鰍不好聽嗎?”
“好聽,但是難登大雅之堂,以後你當官了,當堂審問犯人,他正好叫……大魚,你不就尷尬了?‘泥鰍大人傳令,杖案犯大魚十下。’”
“呵呵。”泥鰍笑了,“我還能當官?”
“當然,你是陛下身邊的親信,只要不出錯,當官是早晚的事,而且是大官。”
泥鰍咳了兩聲,喝道:“泥鰍大人傳令,敢叫大魚,即是有罪,杖打八十、發配邊疆。”
趙若素剛想說一般人受不了八十杖,泥鰍又哭了,這回一開始就是真哭。
趙若素輕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趙大人……給我……起個名字吧。”泥鰍抽抽噎噎地說,“得比……大魚……還大。”
“比大魚還大,就是鯨了,那是一種海中巨獸,據說能吞下整艘船。”趙若素在地上寫下“鯨”字,可惜天色已黑,連他自己也看不到字跡。
“吞下整艘船?”泥鰍既不相信又悠然神往,“那我就叫鯨,晁鯨。”
除了一個新名字,這個晚上仍然什麼都沒發生,城裡又有一支小隊出來試探敵情,但是沒什麼用,匈奴人不為所動。
趙若素和晁鯨餓過勁兒了,靠著柱子睡覺,一大早被冷水當頭澆醒,幾名匈奴人唧哩咕嚕地說了半天,踢了幾腳,扔下兩隻硬餅,揚長而去。
這是他們兩天來唯一的食物,也不管地上有多髒,雙手揀起,狼吞虎嚥,連趙若素也顧不得形象,連啃三大口之後,才改為細嚼慢嚥。
“匈奴人不會做餅。”晁鯨說,舔舔嘴唇上的面渣,他的餅已經吃完了。
趙若素將剩下的半張餅撕下一大半遞過去,晁鯨沒敢客氣,接在手中吃完,肚中飢火稍減,仰頭嘆道:“可惜我的那些金銀寶貝啊,全村人辛苦捕魚十年也換不到這麼多錢,雖然最後都要還給陛下,我總能摸一陣,現在連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