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委實令人心驚。
俞永明能夠高中狀元,與他的出身不無關係。當年蔣綺提出要興建書院,多年之後魏帝才感覺出了寒門官員很大程度上要比世家官員好用許多,前者背後少了很多利益牽扯,一心盡忠王事,反倒成了最為可靠的臣子。
魏帝在心裡感念蔣綺的慧思,還特意又賞了周王一批珍玩,讓貼身大太監樂順暗示周王:“……陛下教奴婢傳話,說三公主的婚期定在了十月,周王可有打算?”
父子倆為著婚期都密談過多少回了,但是周王心裡也知道謝羽就是個野心頭,野的沒邊了,貿然將她拘在身邊,恐怕適得其反,萬一逼的她撒丫子跑了,恐怕找都沒地方找去。
“還要勞煩樂公公回父皇,此事急不得,只能徐徐圖之。”
周王收了一大堆珍玩玉器,看都沒心思看,吩咐吳意派人登記造冊,鎖到庫房裡去。吳意自從領略到周王的威勢之後,在周王府也終於夾起尾巴做人,規矩了起來。尤其周王身邊又有心腹幕僚護衛,就算這些東西要他過手登記造冊,旁邊也有人看著,一點手腳做不得。
他巴不得討周王歡心,又聯想到謝羽在周王府之時,周王凡事依她的心意行事,早在心裡琢磨過二人的關係,此刻大著膽子多說一句:“小的看過了御賜的單子,倒覺得其中有好幾件都適合女子掌玩……”
吳意含蓄的提醒一句,倒讓周王醒過味兒來。
——感情魏帝下賜禮物真是用心良苦啊!
“把單子拿過來。”他果真接過了單子,細細看了起來。看完了,從其中挑出幾樣東西:“將這幾樣裝起來,待本王去謝府帶過去。”想起孫銘要回石甕寺修行,又挑了一套文房四寶出來,這才讓吳意將剩下的東西收起來。
他才挑完,門上便送來了魯承志的帖子。
周王捏著魯承志的邀約的帖子,欣賞著他那一筆虯曲蒼勁的字,心中實想不出他的來意。
魯承志上次就已經說過,無意相幫周王,擺明了要與周王劃清界限。這次自己主動靠上來,就令人費解了。
周王對魯承志多有猜測,殊不知魯承志心中也不好受。
俞永明高中之後,其餘同窗皆前去相賀。此次酈山書院除了俞永明這個狀元之外,還有二甲三名進士。這些寒門學子多年視魯承顯為榜樣,高中之後皆前往魯府求見,為著一展報負之時,能夠聽聽過來人的訓誡,也對自己往後的官場生涯起到一個警示作用。
相比起新科進士們的激動,魯承顯可就沮喪多了。
自科考舞弊案之後,他便沮喪了許多日子,塊壘難消,終於忍不住邀約周王,好排解排解。
周王自入朝議政以來,從不妄議政,反而抽空就前去請教孫銘學問,對朝中老臣也頗為尊敬,時不時請教一些問題,很快就得到了一個“雖然身體不好但是謙虛好學上進”的名頭。反倒是安王年輕活潑,經過了最初的蜇伏之後就開始在朝堂上發言,自然還有梅系一派官員捧他,於是安王早慧的名聲也傳揚開來。
太子猶在禁足,安王卻來勢洶洶,使得閆國熹壓力倍增,就連宮裡的閆後對梅妃也頗多怨言。閆國熹暗中授意言官為太子發聲,希望能讓太子儘快還朝,無奈魏帝總不允許。
魯承顯坐在福貴樓的二樓雅間裡與周王提起此事,頗為不解:“……微臣有些看不明白,若說陛下有廢太子之心,似乎不太像。若說沒有,卻將太子禁足東宮,閆相在朝堂上都沉不住氣了,頻頻對安王發難。安王倒是應對自如。”
閆國熹倒是盼著安王出醜,可安王偏生對答如流,這才是要命之處。
周王早在與魯承顯認識之初,他就說過不會因為出自酈山書院而幫助周王。兩人在朝堂尋常相見,也只能算是點頭之交。沒想到魯承顯卻會約他過來,周王內心實在詫異他邀約自己背後的深意。
“也許父皇只是不想看閆相隻手遮天呢?”這才抬了安王出來,無論安王與閆相在朝堂上如何爭執,安王總不會敗的太難看,概因魏帝迴護之故。
朝堂上多的是見風使舵的臣子,有些已經察覺出了其中的微妙之處,立場不穩的騎牆派也在見機向安王示好。
魯承志沒想到周王如此看待事情,不由道:“還是周王更瞭解陛下,微臣想了許久還是沒想明白。”
周王微微一笑:“其實本王也沒想明白一件事,魯大人約本王見面,倒讓本王深感意外。”
魯承志頗為沮喪:“以前,陛下但有案子讓三司會審,就算是與臣子意見相左,可只要道理在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