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殤骨的目光忽然有些迷茫。
她一開始就不願意這樣做。
然而,月圓卻是在逼他做選擇。
一邊是好友,一邊是意中人。
她的心一開始是偏向月光的,蘇驚羽雖是友人,但友人可以有很多個,可意中人只有一個。
明明都已經分清楚孰輕孰重,關鍵時刻,還是下不去手。
月圓的話似乎又在腦海中響起——
“事關月光的性命,蘇驚羽不死,月光死,你看著辦。”
“你為何就不能幫幫我,幫幫月光?我知道這麼做太狠毒,但人總有私心,我不信你會將朋友情義看得比月光更重要。”
“世間總是沒有兩全其美的事,很多時候,人都要面臨著艱難的選擇。”
艱難的選擇。
蘇驚羽不死,月光死,蘇驚羽不死,月光死……
腦海中盤旋著這句話,似乎是在鼓勵著她,下手!
一下就好,只要一下……
尹殤骨又一次揚起了手。
“殤骨。”身前忽然響起蘇驚羽的聲音,讓尹殤骨動作一滯。
蘇驚羽依舊揹著她在走,背對著她,道:“我方才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你所信任的人有一日要辜負你對她的信任,你會怎麼做?若是你的好友有一天在忽然要害你,並且連原因都不願說明,你會選擇原諒,還是反擊?”
尹殤骨怔住。
聰明如她,怎麼會聽不懂蘇驚羽的暗示。
她現在仍然有機會,蘇驚羽畢竟有孕在身,不宜劇烈打鬥,她若是要下手,依然有很大的成功性。
而蘇驚羽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只繼續道:“我也不知為何事情會變得如此古怪,果然世間有太多事情是無法預料的,除了阿堯,我真不該輕易相信旁人。”
尹殤骨從她的話中聽出一絲失落之感。
她該不該在這個時刻攻擊蘇驚羽?
高高揚起的簪子,終究還是收了起來。
尹殤骨忍住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冷聲道:“放我下來,從今往後,你我不再是朋友,再見便是陌路。”
蘇驚羽聞言,苦笑一聲,“怎麼,不動手了?”
尹殤骨不再接話,而是想從蘇驚羽背上跳下去。
而蘇驚羽扣緊了她的腿,道:“前面就是醫館了,我將你帶過去,否則你這腳崴了,怎麼走得動?”
尹殤骨不語。
也罷。
或許,這是她們在一起相處的最後片刻時間。
蘇驚羽將尹殤骨背到了醫館,在一旁看著大夫給尹殤骨上藥。
尹殤骨道:“你為何還不走?”
蘇驚羽道:“我要知道原因。”
大夫幫尹殤骨處理好了傷勢,道:“姑娘先不要急著起來,可以稍作休息,老夫去給你抓些藥。”
等那大夫出去之後,屋子內便只剩下兩人。
“你是何時懷疑我的?”尹殤骨的語氣頗為冷淡。
“在雅間的時候。”蘇驚羽道,“原本我拿你那簪子過來看,是真的好奇,但我發現了簪身的機關,這才想起來,你從頭上拔下那簪子時,尖端是對著我的,而你的拇指正好貼著機關的那個部位,倒像是要對我射出暗器,不過,我也只是稍微起疑,並不確定。”
尹殤骨怔住,“原來,你發現了這簪子的奧秘,不錯,這裡頭藏著迷針,只要射出,你就會昏厥。”
“我自然會發現,因為同樣的簪子,我也有一把。”蘇驚羽淡淡道,“我的那支簪子,是出自極樂樓,與你那支的款不同,但設計卻是很類似,你還記得在雅間的時候我問你簪子的價格麼?你說是從西域商人手上買的,花了幾千兩,可那支髮簪所用的材料我初步估計最少也要幾萬兩,你所估的價格太少,可見這髮簪並不是你親自買的,你說了謊話。”
“我還是低估了你的警覺性。”尹殤骨面無表情道,“既然你都懷疑了我,為何逃跑的時候還要帶著我?”
“我雖然對你有了猜忌,可我並不確定你想要我的性命,也不能確認你與那些殺手是一夥的,自然要帶著你一起逃。”蘇驚羽道,“我真正確認你想害我的那一刻,是在巷子裡,或許你沒有發現,我揹著你的時候,右側的牆邊有一灘髒水,可我還是能透過水麵的反光看見你我二人的影子,我看見你抬起了手,那支髮簪卻遲遲不落下,可見,你還在猶豫。”
蘇驚羽說到這兒,垂下了眼,“我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