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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蘇驚羽如往常一樣,起了床,洗漱吃過早點後,便去宮裡給七公主‘看病’。
為七公主熬了藥並且給她喂下了之後,蘇驚羽便打算離宮回府。但她才起了身,便有一名宮女走上前來,朝她道:“霜御醫,您這是準備要回去了麼?”
蘇驚羽聞言,笑道:“怎麼,你有事?”
“不是奴婢有事,是何公子有事。何公子方才突感頭暈眼花,四肢無力,聽聞霜御醫您醫術好,他的住處離這兒又近,便想讓您過去一趟,給他看看。”
蘇驚羽道:“哦,這樣……那你帶路罷。”
女帝的後宮們,除了何王夫之外,其餘的皆是被稱作公子。
這位何公子,便是昨夜那位被阿堯稱作‘賣弄風騷’的何子衿。
蘇驚羽被宮女領著去了何子衿的住處,到了他的臥房外,宮女推開了門,“霜御醫請進。”
言罷,轉身離開。
蘇驚羽跨過門檻,抬眼,入目的就是一道慵懶的身影。
淺淡的的輕煙攜著香氣在屋子裡浮動著,鋪著深紫絲綢的地面上,有烏黑的青絲四散,半掩著男子清雅俊秀的面容,嫋嫋輕煙攜著琵琶音曲,無端令人覺得幽涼與清新。
男子身著淡白淺藍為邊的長袍,清瘦的腰身扎著同色腰帶,他半磕著清秀的面容,修長的指拂過琵琶弦,無端帶了幾分優雅寧靜。
聽到腳步聲,他抬眸,看了一眼入室的蘇驚羽,悠悠道:“這位就是霜滿天霜御醫?久仰。”
蘇驚羽不知他搞什麼名堂,直覺告訴她,這傢伙不是真的有病。
她上前幾步,到了何子衿身前,“何公子,您是哪兒不舒服啊?我瞅著你似乎挺精神。”
“我頭暈呢。”何子衿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額頭,“霜御醫,要不要給我把把脈?”
“當然。”蘇驚羽道,“請何公子伸手。”
何子衿依言伸出了手。
蘇驚羽裝模作樣地伸手搭上他的脈,悠悠道:“何公子脈象很正常,不像是有病在身,若是你真覺得頭暈,也許是缺乏休息,多多睡覺。”
“我昨夜睡得很好,霜御醫給出的原因,不符合實際。”何子衿道,“聽聞你醫術高明,現在看來,似乎只是徒有虛名。”
“我徒有虛名,也好過何公子你無病呻吟。”蘇驚羽呵呵一笑,站起了身,“不知何公子為何要戲耍我,何公子若是沒其他事,我便要回府了。”
“站住。”何子衿叫住了她,站起了身,緩緩走到她面前,“霜御醫,抬頭看著我。”
蘇驚羽聞言,果真也抬頭看他。
何子衿見此,朝蘇驚羽湊近了一分,“我好看嗎?”
這一刻,蘇驚羽倏然覺得眼前有一瞬間的眩暈。
當然,絕不是被何子衿帥暈的。
而是……這屋子裡的焚香有異常!
她一進來就知道這屋裡有焚香,但她沒想到,何子衿光明正大地請她來,還敢對她使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蘇驚羽定了定心神,咬了咬唇,使自己清醒了幾分,而後,迅速後退一步,從衣袖中掏出隨身攜帶的清毒丸,吃了下去。
每次吃這個藥丸,都會想起月光。
她走之前,月光給她備了不少,據說,把謫仙殿後院裡的藥材都拔光了,全製成藥丸送給她,而後重新種上,估計得要明年春天才能成長。
果真是鐵哥們。
蘇驚羽吃下藥完後,很快恢復清醒,抬頭看何子衿,故作平靜道:“何公子剛才說什麼?”
何子衿見她不受迷香的影響,唇角微抽,“你剛才吃了什麼。”
她方才明明是受到影響了,吃了顆藥丸後,又變得雲淡風輕,可見那藥丸能抵抗這迷香。
“哦,吃了顆糖。”蘇驚羽道,“何公子有所不知,我貧血,還有低血糖,這是兩種病不算罕見,病發時,人有那麼一瞬間的頭暈目眩,剛才您走近時,我就有點兒頭暈了,我多半是又犯病了,吃了顆糖,好多了。”
何子衿眼角劇烈一跳,“……”
好個霜滿天。
明明就是知道了這屋子裡有迷香,吃了顆藥丸,這會兒卻又故意不揭穿,胡扯什麼貧血,要吃糖,簡直……可惡。
他總不能自己承認這屋子裡有迷香,告訴她自己想迷惑她,那顯得多麼愚蠢。
既然對方要裝傻,他為了面子,也不能揭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