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多謝。”
這茶樓的老闆娘,是連天的舅母。
這兩盤子點心,還是沾了連天的光吃到的。
然而,她並不想沾這個光。回頭結賬的時候,得把這點心錢也一起算了。
蘇驚羽的目光落在一盤子點心上,伸手拿了一塊到鼻子前嗅了嗅,有淡淡的花香氣。
是花餅。
這個玩意,阿堯應該挺喜歡吃的。
回頭打包一些帶回去給他吃。
……
這一頭蘇驚羽喝著花茶配著花餅,另一頭的客棧裡,賀蘭堯正坐在桌邊,望著滿桌的菜餚無動於衷。
原以為,她出門散心,散心之後會回來用午飯,可他已經等得菜都涼了,她都還未回來。
她是不想這麼快與他和好麼?想多冷落他一段時間。
也不知她在外頭有沒有吃午飯。
“殿下,菜都涼了。”身後響起烏啼的聲音,“驚羽姐姐可能不回來用飯了,我再去重新點一桌菜來可好?你倒也不用擔心她,有月落看著呢。”
烏啼說到這兒,嘆息一聲,“或許,他們晚上就回來。”
他將那小白臉送去醫館包紮傷口之後便回客棧來了,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進門的時候,氣氛安靜地詭異,蘇驚羽和月落都不知所蹤。
硬著頭皮詢問了殿下原因,殿下只給出了一個簡短的答案,“與我鬧了點兒矛盾,出門散心去了。”
鬧矛盾……他想象不到他們二人能鬧出怎樣的矛盾。印象中他們一向很和諧,就算偶有意見不同,也不會輕易鬧矛盾。即便是真有矛盾,也不至於到了飯點還不聚在一起吧?
“她說我管她實在太多,總是阻礙著她與朋友們的來往。”賀蘭堯的聲線忽然在耳畔響起,語調頗為平靜,“烏啼,你以為呢?她說我時常不分青紅皂白就發脾氣,你有這樣的感觸麼?”
“不覺得。”烏啼忙道,“殿下,她那都只是氣話罷了,或許她心中並不是如此定義你的,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總會將一些偏激的言語脫口而出,當不得真。”
“是麼。”賀蘭堯淡淡道,“我倒是覺得她這話是發自內心的,我的脾氣差,許多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我自個兒從來不想去反思,我做事一向隨心所欲不理會他人的看法,他人的評價對我而言根本就不值得重視,可我卻很在意她對我的看法。”
真的,很在意。
外人怎麼說他,他聽聽也就罷了,幾乎不會放在心上。
而蘇驚羽教訓起他時,他卻很認真地在聽,無法當成耳旁風,但凡是她說的話,他總是很輕易地記住,難以忘卻。
他一直以為他對她足夠包容,卻忽略了,其實長久以來,她也總是在包容他的,他不是一個喜歡承認錯誤的人,很多時候,錯了也不認,而她從不會逼他認錯,只會當成書頁一樣翻過去。
直到連天的出現,打破了他們和平的生活規律。
他對連天頗為討厭,可蘇驚羽卻一次次對連天表示關心。他心中不順暢,放出狠話,揚言再見到連天必要收拾此人,此話一出,換來的就是蘇驚羽的一番教訓。
她說,有時他的佔有慾強烈地讓她有些排斥。
是佔有慾嗎?那分明是愛。
愛也包括了佔有慾,但愛卻比佔有慾更復雜,擁有佔有慾的人,不一定願意作出犧牲,但懂愛的人,都捨得犧牲。
“烏啼。”他再次開口,聲線冷然,“去樓下,給我提幾罈子酒上來。”
“殿下,這……”烏啼面上浮現一絲猶豫,“幾壇?你酒量並不算好,哪能喝如此多,要不咱們只點一小罈子,屬下陪你喝?”
“讓你去你就去!”賀蘭堯斜睨他一眼,“別磨蹭。”
眼見賀蘭堯心情欠佳,烏啼也不再磨嘰,轉身下樓買酒去了。
不多時,他便回來了,雙手拎著兩罈子酒上來,罈子不大,卻也不算小。
他估摸著,喝這些就差不多了,借酒消愁的人,喝少了消不了愁,喝多了傷身。
賀蘭堯見此,倒也沒說什麼,拎過一罈子酒,開了封口,給自己斟上了一碗。
烏啼在一邊看著,覺得自己還是不陪他喝的好。
他保持著清醒,還能照顧殿下,若是陪殿下喝醉了,那可就沒人照顧殿下了。
烏啼忽然很是期盼著蘇驚羽快些回來。
賀蘭堯的情緒,一般人安撫不了,恐怕只有蘇驚羽出面才能安撫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