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宮時,正看見月落烏啼在收拾東西。
賀蘭堯則是倚在鋪著狐裘的軟榻上,嗑著他平日裡最愛吃的瓜子,眼見蘇驚羽回來了,遂抬起了手,修長的指節屈起,朝她勾了勾。
他的鳳眸含笑眯起,裡頭似有柔和的笑意流轉,再配合著此刻的動作,真是——妖孽!
蘇驚羽邁步走向了他,挑眉道:“怎的,叫我來給你嗑瓜子的?”
“在你眼中,我就那麼懶麼?”賀蘭堯眯了眯眼,隨即伸手拿過一旁的茶杯遞給她,“留給你的,讓你去那麼久才回來,瓜子仁都涼了。”
蘇驚羽垂眸一看,賀蘭堯端給她的茶杯裡,盛著滿滿的瓜子仁。
她怔了一怔,而後回想起賀蘭堯那句‘讓你去那麼久才回來,瓜子仁都涼了’,頓時又額頭直跳。
只聽過黃花菜涼了的,沒聽過瓜子仁涼了的,顯然,重點是前一句‘讓你去那麼久才回來’。
這廝又在跟月光較勁呢。
“跟他道了個別,順便商量了下讓月圓做他白日裡的替身。”蘇驚羽撇了撇嘴,“我這一走他少了個幫手,自然要找一個替換上去,雖說一開始我對月光這兩個師妹很沒有好感,但如今我明白了,月圓的到來還真是個時候,其實她挺靠譜,我倒還得感謝她一番。若不是她出現,我們也不會知道找青蓮要去赤南國。”
“謝她做什麼。”賀蘭堯輕描淡寫道,“原本這就是她與我們做的交易,我們幫她救人,她為我們指路,誰也不欠誰的,何須言謝。”
“只要是有利於你的事,我都不會吝嗇一個謝字。”蘇驚羽邊說著,邊將賀蘭堯嗑好的瓜子仁倒入口中,嚼的津津有味,“這瓜子味道不錯。”
賀蘭堯見此,唇角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就在這時,烏啼的聲音倏然在前頭響起,“驚羽姐姐,枕霞宮來人了,說是麗妃讓您過去一趟。”
“好,就來。”蘇驚羽應了一聲,隨後朝賀蘭堯道,“若水叫我,想必是有事,我去一趟。”
……
日頭正高,鳳儀宮中四處是一片沉靜的光輝,金黃的琉璃瓦頂在日光照耀下泛著耀眼的色澤,霎是好看。
忽悠一聲瓷器碎裂之聲響起,打破了寂靜。
“混賬!答應我的事兒竟然反悔!”
華麗的寢殿之內,許皇后望著地上被她砸碎的古董花瓶,一臉陰霾。
好個蘇晗,與她說好的事兒竟然不履行!
她都已經那麼低聲下氣地去求他,甚至不顧一國之母的尊嚴給他下跪,到頭來,賀蘭陌依舊落個被廢貶成郡王驅趕出帝都的下場。
蘇晗為何反悔?
她丟擲了那麼好的誘餌,他若是願意幫助她,她必能幫他光耀蘇家門楣,這種好事兒他都不幹,莫非又是因為杜錦雲那個賤人?
那女人消失了這麼多年沒準都死在哪個地方了,他竟還念念不忘。
世間男子果真犯賤,愈是得不到的愈是想念。
“蘇晗,既然你不念及舊情,休怪本宮不仁義。”許皇后自語著,眸光中浮現絲絲戾氣,“你那長女總是三番四次與我兒作對,既然你出爾反爾,那麼本宮也不必再對她留情。”
蘇驚羽一直同賀蘭陌作對,她作為賀蘭陌的母后,怎會不知。
她雖也看那蘇驚羽不順眼,但素來少有機會和她碰見,此女不但得罪她的兒子,還幫著謫仙殿那神棍扶持她身邊的低等宮女寧若水為妃,真是讓她恨極。
一想到曾經侍候自己的宮女如今是聖寵不衰的麗妃,再想想這賤婢能成妃有蘇驚羽的功勞,這讓她更氣不打一處來。
賀蘭陌失勢,她這個皇后起碼還在,還怕收拾不了一個臭丫頭片子。
……
“若水,你找我來,有什麼事麼?”蘇驚羽踏進寧若水寢殿的時候,寧若水正倚在貴妃榻上小憩。
寧若水見她走近了,朝她淡淡一笑,而後起了身,“來了?打算何時動身離開呢?”
“就在這兩天了。”蘇驚羽走到她身前,笑道。
“讓人叫你來,是要送你樣東西。”寧若水說著,將手伸入衣袖中,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香包,遞給蘇驚羽,“這玩意是我前些日子求到的護身符,你不妨帶上,可別嫌棄這禮物輕。”
“護身符?”蘇驚羽望著她手上的東西,微微一怔,隨即笑道,“這個你還是自己留著比較好,你如今有孕在身,你才真的需要這護身符,我可不是嫌你這禮物輕,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