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最大。
不過,孫宜霖並沒有說話,視線從閔筱媛的額頭上,手上,衣服上,頭髮上一一掠過,不用問,就知道可能發生過些什麼事情。
閔筱媛抿著唇,被孫宜霖看得不自在,“那個,你臉上其實”沒話找話。
“沒關係,不打緊。筱媛,你希望我活著,對嗎?”孫宜霖輕聲的開口,倒是有幾分曾經的溫文如玉的感覺。
“當然。”就算被孫宜霖害得很傷心,卻還是不希望他死。
“你知道的,這不太可能,他們不會讓我活著。”
“不會的,不會的,如果真的想讓你死,王妃娘娘就不會向晉親王求情的,也不會讓龔大夫來給你治療的,王妃娘娘很好的,真的”閔筱媛看著他,很真摯,只是還有藏不住的擔憂,是在說服孫宜霖,何曾不是也在說服自己。
傻瓜,他之所以還活著,不過是晉親王妃看在她付出一片痴心的份上,跟他本人可是半點關係都沒有,在他將箭射向他們夫妻二人之前,或許還有一點點的可能,那一箭,估計晉親王妃恨不得活剮了他。他現在很清醒,將所有的事情也看得很透徹。
“現在你去請示晉親王,就說我要見他,看看他是否見我,如果見,我這樣便是爬到他面前也是失儀,能否請他屈尊移駕,或者派兩個人將我架過去。”孫宜霖平靜的說道說道。
閔筱媛雙手放在膝蓋上,捏皺了衣服,眼淚再一次在眼眶中蓄積,嘴唇顫抖。。。
“別哭,也別怕,放心,我不會死的。”孫宜霖安慰她。
閔筱媛抹了抹眼睛,起身,去了上房。
李鴻淵會為了孫宜霖屈尊移步嗎?顯然不會,他是被“架”去上房是的,當然,遠沒有預想中那麼粗暴。
閔筱媛不放心,跟著去了,不過,顯然是不可能進屋去的,只能焦躁的等在外面。
手腳都是傷,孫宜霖被安置在椅子上,他見到靖婉也在,倒是半點不意外,只是,這一回,一個眼神都沒往她身上去。
靖婉跟李鴻淵在對弈,或者說是李鴻淵在作陪,靖婉的棋力有限,李鴻淵跟她下,簡直就跟玩兒似的,靖婉就沒那麼輕鬆了,不過,她也並沒有絞盡腦汁的想著每一步棋怎麼走,下得相對隨意,對自己媳婦兒,李鴻淵肯定不能“心狠手辣”,基本上是跟著靖婉在走的,雖然依舊穩居上風,不過,就看棋盤上,也就是五十一比四十九的形式。
他們二人沒有說話,孫宜霖也保持絕對的安靜,低眉斂目,像是睡著了一般。
“看樣子,你現在是清醒了。”不知道等了多久,李鴻淵終於大發慈悲的開口。
孫宜霖抬起頭,目光平靜,“從來都是清醒的。”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又像是自己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看著另一個自己做的一切,感覺有點奇怪,不過,做過了,就是做過了,沒什麼好辯解的。
靖婉見他這樣,微微的眯起眼睛,這究竟是心性太好,知道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該承擔就承擔,坦然面對;還是真的根子上爛掉了,死性不改?她原以為,在擺脫蠱蟲之後,他至少會為自己的行為悔過,她果然是將這個世界看得太美好了嗎?
而偏生,現在的孫宜霖的氣質,很接近曾經那個宜霖公子。
原本,靖婉對孫宜霖的轉變還有點好奇,現在什麼好奇心都沒了,而心裡的那股恨意,在決定將孫宜霖弄傻之後,就淡了很多了,不過,孫宜霖這種心高氣傲的人,大概寧願選擇死吧。如果他選擇好死不如賴活著,那麼除了懷疑自己以前看人的眼光之外,看著天之驕子變成傻子,心裡大概也會滋生幾分快意,不過,這個可能性並不大,不然之前怕是就逃了。
所以說,靖婉覺得自己的主意,閔筱媛或許只是藉口,出發點也並不美好,懷著挺深的惡意。
“你見本王,所謂何事?”李鴻淵沒興趣跟他廢話。
“希望王爺能網開一面,饒我一命,做什麼都可以。”
說出這種話,還真是讓人意外到不行。李鴻淵與靖婉對視了一眼,“即便是變成傻子?”
孫宜霖面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絲變化,大也並不明顯,維持的時間也不長,他側頭,似乎將視線投注在外面,片刻,“無不可。”聲音很輕,卻也很堅決。
靖婉突然明白了,他選擇生,甚至成為傻子,不是為了自己,只是有人希望他活著,所以,他就活著,哪怕以那樣屈辱的方式。就是不知道是因為他對閔筱媛生出了感情,還是出於對閔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