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沉默片刻,“人沒事就好,讓奶孃去看看他吧,就說,往事已矣,且珍重。”
靖婉自認為,她的態度也很乾脆果決,沒給人留下黏黏糊糊的印象,孫宜霖對她的情深,讓她稍微有點莫名其妙,雖然,李鴻淵對她的情深,同樣讓她費解一樣。好吧,在她的感情觀裡,不存在一見鍾情,不代表別人沒有,而且,孫宜霖對她應該也不算是一見鍾情,說到底,多多少少還是有環因素在裡面,因為對女子的限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少有接觸外男,男子自然也就少有能接觸到別家姑娘的機會,這女子容易某個多數時候存在於聽聞中的男子動情,這男子相對而言,應該也是一樣的。共同的喜好,更是感情的基石。
孫宜霖對她動情的最初,沒有花木的因素在裡面嗎?誰都不信。
“是。”青竹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奶孃去說,當然不會只是將靖婉的話轉達那麼簡單,有些事情,跟他說清楚更好,或許對孫宜霖而言有些殘酷,但是,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只有他徹底的放下了,對所有人才是最好的結果。
如同靖婉所料,她奶孃去看了孫宜霖,還送了些吃食,因為幾日都未好好吃東西的緣故,送去的食物都是些清淡的流食。
奶孃細心妥帖,伺候他吃下東西,然後依著他的意思,扶他起來坐到窗邊,開了窗戶透透風。
不過,他這個位置能看到那處大平臺,卻看不到靖婉所在。雖然聽不到具體的情形,但是從諸位官員僵硬的體態,也大致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情。京城的官員們,這品級越高,領教晉親王厲害的次數就越多,他們這些人同樣不例外。
孫宜霖看了兩眼就收回了視線,然後問及此次的事情,而大致的內容,早就已經串好了口供,而細節的地方,只說是當時的情形太嚇人,都嚇蒙了,只是跟著沒命的跑,哪裡還會注意那些。對於內宅婦女而言,這是再好不過的藉口,再適時的表現出心有餘悸,基本上不會有人不相信,也不會再追究,心裡都存在一點的憐憫,不想勾起對方心裡的恐懼。
孫宜霖的目的,奶孃自然知道,也順著他的意,說到了靖婉身上,然後,隱晦的表示,王爺是個醋罈子,對王妃曾經的兩任未婚妻都很忌諱,而且佔有慾極強,便是孃家的兄弟長輩,乃至任何人,但凡是多關注了一下,王妃回頭都可能被“折騰”。
奶孃為了讓孫宜霖打消念想,將這些話往嚴重了的說,這意思就算是沒有明說,也再明顯不過,孫公子你若是真心為了我們家王妃好,最好是都不要再出現,任何關注也不要有。
只是,奶孃一味的說著,卻沒注意到孫宜霖越發晦暗不明的神情,奶孃的目的或許是達成了,但同時也造成了孫宜霖的某些誤會,雖然他知道李鴻淵不是表面那般的不堪,但是,性情陰鷙暴戾,喜怒無常,誰又能保證這些就不是真的,而且,確確實實有女子死在他手裡。“折騰”,孫宜霖毫不保留的就想到了這上面。
再看向李鴻淵的時候,孫宜霖眼中就帶山了無盡的涼意,那明明是他心儀的女子,他想要如珠如寶的捧在手心的人,他求而不得,李鴻淵卻輕易的得了去,得去了卻不好好的珍惜,心胸狹隘,肆意的作踐女子,又算得什麼男人。
他一度還想過,駱姑娘這樣的女子,便是晉親王也會好好是愛護,果然是自己太天真,像他那種心機城府深不見底的男人,心裡大概只要江山權利,一個女子又算得什麼。
可是,他現在無力做什麼,稍有異動,只怕就會引起不可估量的後果——任何人。
孫宜霖垂下眼瞼,掩蓋住眼中無盡的陰霾。“嬤嬤放心,我以後,不會再給駱……晉親王妃造成困擾的,不會。”這就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至於其他的,至於其他的……孫宜霖的指甲,幾乎快要陷入掌心的血肉裡。
奶孃鬆了一口氣,拍拍胸口,不自覺的露出一個笑,如此自然是再好不過。“那公子你好好休息會兒,過不久我們應該就會離開此地。”
“好,勞煩嬤嬤了。”
奶孃離開屋子,順手將門帶上。
孫宜霖坐在原處,長久的低垂著頭,安安靜靜的,無聲無息的。
等到某個時候,他再抬起頭,再不能從他臉上看出任何異樣。
靖婉大概也想不到,她奶孃的一席話,目的勉強是達成了,這反效果卻更甚,以至於日後某些事情發生的時候,她竟是找不到因由。晉親王對她如何,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為什麼只有他持不同的看法,認定了“耳聽為虛”,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