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說的要說得多細都可以,此外的,都用“不知道”打發,沒辦法,誰讓他在京城的時間不長呢。
而靖婉說的這些,基本上是裴族長都知道的,因為靖婉回答得太自然,而他又挑不出什麼毛病,因此,也不知道靖婉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不過,他對靖婉的看法卻有所改變,原以為大概也就是一個尋常的女子,定然是遠不及他裴氏的女兒,所以,從一開始,基本上也就無視她,現在看來,氣度涵養極佳,談吐從容大方,不卑不怯,站在這外孫身邊,竟是極度的契合,且不說她對這外孫的影響力是真,還是夫妻二人一唱一和的做戲,對她原本的計劃怕是要改變一些。
收完了“眾所周知”的事情,靖婉意有所指的看了李鴻淵一眼,問起了皇貴妃的事情。
裴族長心領神會,自然對愛女的事情大說特說,貞靜溫婉,體貼善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等樣樣精通,博古曉今,文章亦練達,甚至編撰史書,這美貌上自是不必說,自幼欲求娶的人就數不勝數,險些踩破了門檻。說著說著,卻露出悲苦與惆悵,“……這女子,長相還是平庸一點比較好,不然何以使得骨肉分離,生死不想見。”
說得多不甘願,說得多悲痛,將深深的仇恨隱藏,只是因為實在難以剋制才露出了少許。
靖婉心裡輕嘆,這演技,絕了。如果是不知道真是情況,靖婉覺得,她十有八九都會被觸動。
說這麼多,不過是想打感情牌,不過,真可惜,遇到李鴻淵這麼個非同尋常的男人,不管是樂成帝、蘇貴妃,還是他生母,對這些人所有的感情,在前世的時候就已經消磨乾淨了,雖然曾經也想過,如果生母還在,他會不會是另一番境遇,可後來就算知道她老子殺了老孃,因為他是鬼子才被老子百般的不待見,他也沒什麼感覺了,更別說現在了。
在裴族長看來,李鴻淵是很想了解他孃的一切的,只是或許是出於“棄他不顧”的怨恨,不願開口詢問,才借了自己媳婦兒的口。只是現在從他臉上看不出半點端倪,裴族長也拿不準。
在靖婉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李鴻淵突然開口,“夠了。”雖然有點冷硬,不過相比較其他人而言依舊好太多。
正所謂演戲演全套!靖婉怔了怔,旋即笑道:“王爺不想聽,可以不聽啊,可是妾身很有興趣。”
李鴻淵對她諷笑一聲,“他說他是裴氏族長,就裴氏族長?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王妃,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騙了。”
不說裴族長被噎得不輕,靖婉都有些哭笑不得,“誰會拿這個開玩笑,這位老先生是不是裴氏族長,很容易驗證,而且,即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沒理由騙到你頭上來。”
李鴻淵冷哼一聲,“江南第一豪族,族長窩在水匪窩裡,還呼風喚雨,大當家的架勢,專幹雞鳴狗盜的事情?”
“晉親王辱我們不要緊,豈可侮辱族長?”不過話音剛落,就有人怒氣衝衝的開口。
好吧,原來不是懷疑,而是嘲諷。裴族長抬手,“休得對王爺無禮。——王爺這卻是誤會了,他們雖然擔著水匪的名聲,但是從未做過不法之事,他們只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能在其他地方安居,借水匪之名,也不過是需要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如此而已。”
喲,這是在做“好事”呢。
李鴻淵輕笑一聲,這可就是實打實諷刺了。依照江南第一豪族的能耐,會安排不了一群比較棘手的人員?別的不說,便是官奴,想要運作一下,都不是太難的事情,現在弄了這麼一批人在這裡當水匪,就騙騙這些被你不安好心利用還對你感恩戴德的人吧。
裴族長知道李鴻淵的意思,但是,他卻不太計較這個,這種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他的解釋,說給李鴻淵聽的,重點在於,這些人沒幹過“壞事”,如此而已,至於會不會有其他的,或許,做了,這些“水匪”都不會意識到到底做了什麼,是好是壞。參與腥風血雨奪嫡之爭的人,不至於連這個都看不透,所以,根本就不在意。
抵達水寨,這的的確確是個有大半部分建立在水上的宅子,看上去樸實無華,但是整體上卻別有一番韻味,嗯,靖婉挺喜歡,嗯,李鴻淵很嫌棄。站在被稱之為專門留給族長住的最大最好的房屋裡,李鴻淵隨意的掃了幾眼,“來人,去將船上的東西搬下來。”
靖婉想要扶額,“王爺是準備在這裡暫留?”
“留兩天,有些人,總得多給點時間。”李鴻淵毫不避諱的說道。
靖婉不說話了,在他看來,某些人,應該包括樂成帝,蘇貴妃,李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