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鴻淵不緊不慢的遠離了車隊,靖婉直接拿過龔嬤嬤手中的紙傘,自己撐著,跟了上去,而丫鬟們自然帶了一些可能用的東西緊隨其後,再後面就是李鴻淵的護衛。
不算少的人,卻讓樂成帝直皺眉,“仲擎,帶十個人跟上去。”
“是,皇上。”御林軍統領應道,然後就是點了十個人。
樂成帝對李鴻淵的在意,絕對是其他皇子羨慕不來的,如果次次都要嫉妒一番,估計早就瘋了,最好是眼不見心不煩。如此,在聽到樂成帝的話之後,諸皇子非常一致的低頭喝果汁,似乎那是能吸引他們全部注意力的無上美味,偏偏,他們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
看到的人無不是默了默,遇到這麼個心偏到沒邊的老子,也真心的為這些皇子抹一把淚。啥也不說,只默默的同情你。
漸行漸遠,已經基本上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李鴻淵走得慢,靖婉的速度也絕對不快,如此,除非李鴻淵自己停下,否則靖婉只會不近不遠的落在他後面。知道她是存心的,李鴻淵也拿她沒辦法,山不來就我,就只能我就山了,李鴻淵停下腳,負手側身,直直的看著靖婉。
靖婉也沒停下,直接走到李鴻淵面前,一片陰影打在他身上,“王爺。”
李鴻淵伸出手,靖婉微怔,在稍微猶豫之後,將手中的傘遞了過去。
拿到傘之後,李鴻淵轉身繼續走,這一下,靖婉倒是乖覺的跟了上去,他撐傘的那一側,兩人的手臂之間,相隔著差不多一個拳頭的距離,可是,這個距離,在他們身後的人看來,就顯得很親密,不自覺的就放慢速度,將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馬車還能用嗎?工部那幫廢物,幾個月了,也才改進那麼一點。”
一聽這口氣,就知道工部那幫人被欺壓得有多慘,不過,靖婉怕是不會想到,他們的悲慘,完全是因為她進京暈車引起的。“王爺厚愛,那馬車不知道比之前的舒適了多少倍。”
“你還是不舒服。”李鴻淵側頭看著她說道。
這種“你不舒服,我就很心疼”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被他那深不見底的目光注視著,靖婉就覺得身體有些酥麻,努力剋制著想逃的衝動。“如此好的馬車,怎會不舒服?王爺多慮了。”
李鴻淵突然笑了笑,壓低了聲音,“嬌嬌還是在本王懷裡最實誠。”
靖婉臉色又青又白,混蛋,不提那事兒你會似嗎?
“所以啊,嬌嬌,在本王面前,你大可以實誠點,不然……”
靖婉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他肆無忌憚像是透過她的衣服看她身體的眼睛,恨得咬牙切齒,“還請王爺給臣女留點顏面。”
李鴻淵握住她的手,看到她真的是又恨又惱,再逗下去,大概真的要惹急了,到時候估計不僅僅是心疼,還會為自己的追妻露製造障礙,所以呢,一定要適可而止。“好了好了,別惱,是本王的錯,本王不對,不說了,嬌嬌消消氣。”
說道歉就道歉,你身為王爺的尊嚴呢?下限呢?都被狗給吃了?
不過,被他這麼一鬧,的確是起不起來了。
怎麼就遇到這麼一個變換不定的男人?心累。
李鴻淵倒是說到做到,不再提起令人羞恥的話題,而是跟靖婉隨意的聊天,是真的相當的隨意,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而這裡裡面,就涉及到天南海北的東西,歷史文化,乃至一些地方習俗,漸漸的,靖婉甚至聽得入了迷,甚至不時提問,“還有呢”,“後來呢”這樣的話語頻出。
李鴻淵看著她亮晶晶的小眼神,讀了那麼多書,知曉那麼多事,居然在這一刻最有成就感。自己果然是栽在她手裡永遠都爬不起來了。
等到靖婉從這狀況裡抽身,再看著李鴻淵,就有那麼一點不對了,說好的除了皮囊就一無是處呢?不說學富五車,才高八斗,這麼會兒功夫,也看不到這麼全面,可是,但凡她提及的,就沒有他不知道的,甚至連她最精通的花木,他都能說出一二三來,而且絕對不是胡謅。“王爺,你果然……”不是個簡單的人。
“果然什麼?”李鴻淵笑問,不過似乎也不指望她的答案,看著旁邊的小溪流,“不會讓你受我牽連,過幾年就香消玉殞,至少能護你一生平安喜樂,能讓駱家屹立百年不倒。——嬌嬌,我們去對面怎麼樣?”
靖婉回神,她真的完全看不懂這個男人,惡劣的時候,簡直想要咬死他,溫柔的時候,連她這樣的人都忍不住心顫,時不時的還會說一些撩撥心絃的話,可是,馬上又像沒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