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他平日裡暴君的形象大相徑庭,幸而阿寧心中甚是覺得他每個面,每個模樣都是極好看。
阿寧自然不會因著這個一點都不兇惡的眼神所駭,存心逗弄他,彎下身子在他耳邊呵氣如蘭:
“懷雪,你昨晚醉了酒的模樣也是極其可愛的。”
暴君美目怒睜眼看就要爆發,幸而阿寧姑姑又補了一句:
“不過日後你可不能再在別人面前飲酒。”
“誰給了你如此大的膽子竟敢幹預寡人的生活?!”
好嘛,暴君這嘴賤的毛病又冒出頭了。
阿寧淺嘗輒止,乖乖移轉了話題:
“今日的早膳可用的還好?”
她指的是今日自己起遲了未曾給他備餐以至於不得不吃御膳房送來的早膳之事。
蕭懷雪凜凜眉:
“無非果腹之物,哪來什麼好壞。”
“縱使這果腹之物全然不和你的口味,甚至被人下了慢性毒物?”
暴君抬眼,卻依舊不看他,好半天才答道:
“你若有話便直說,莫拐彎抹角地試探寡人,寡人早就同你說過,寡人討厭別人同我繞圈子。”
阿寧瞭然於心,又問:
“陛下既然早就知曉九姑娘的行徑,何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既為一國之君,何以懼怕小小一個御膳房總管。”
這般直接地發問,委實超過了她平日之性格。
蕭懷雪似乎也被她的直接所驚,略顯驚訝地抬眼看了她一下,嘴唇一動,可最終也沒吐出一個字來。
“你在補償她什麼,亦或你在懲罰自己什麼?”
“閉嘴——” 一聲驚吼,震飛窗外鶯鳥。
阿寧意味不明看他,當真乖乖地閉了嘴。
蕭懷雪耳根子終於得了清淨,也不再管其他,重重地揮了揮手中可憐用作洩憤的小狼毫,在那乾淨的奏摺上狠狠批上了一道,而後隨手丟至一邊。
似乎歸於平靜了。
可隨後,蕭懷雪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將方才他置了氣批閱的奏摺找出來,一看上面自己龍飛鳳舞之筆跡便有些頭疼,無疑自己方才是意氣用事了,而意氣用事四個字用於政事上無疑是可怕的。
蕭懷雪只得沉下心思迫使自己仔細閱讀那摺子上所奏之事,正巧,這摺子乃是何朝恩呈上來的,講的是東南三省水災之問題。
因著盛夏來臨,原於六七八月造訪的梅雨今年卻有意推遲了了半月,導致如今的東南三省飽受大雨侵擾,梅雨與暴雨夾擊而至,暴雨不斷,洪澇之災乍現。
何朝恩祖籍便是三省之一的閩東省,便對三省的雨災情況多加關心,眼看這雨不僅不停,反倒越加劇烈之勢,故才書寫奏摺一封望聖上明鑑。
自古天災難避,且損失不小,該是天下普遍之大憂,蕭懷雪看了這奏摺也不自覺凜了眉,思量著最好的法子,故在奏摺之上多加了個‘急’字,且還將何朝恩這摺子單獨放置一邊,待日後著重商議。
不知又過多久,桌上奏摺不見少,脖頸卻越見痠痛,蕭懷雪這才想起了什麼抬起了頭來四處張望。
空空如也的得閒殿顯得分外空寂,遙望窗外才發現日上三竿已近午時,原來他又批閱了一早的奏摺,若用了心,時間總過得如此之快。
四周空蕩蕩地,這讓蕭懷雪又略微皺了眉,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將手中狼毫一放,手上不知輕重,導致那墨蹭到了一角,好好一塊明黃的布料染上一團汙漬,看著煞為鬧心,一轉頭,又覺脖頸痠疼地緊。
他漸生不耐,將那些已經批閱過的奏摺粗暴地揮到地上發出一聲聲巨大的聲響。
“陛下?” 元祿在殿外擔憂地問道但又不敢隨意地進來。
蕭懷雪脖頸痠痛雙眼痠澀很是不悅,以手捏著自己的眉眼藉以緩解那磨人的疼痛。
這時,背後一雙冰涼的手竟無聲無息地溜至他脖頸間,輕柔卻不失力道地揉捏了起來。
蕭懷雪周身一頓,卻始終未曾別過頭去,兩人之間似有一種微妙無言的默契,誰也不言一語,蕭懷雪竟也反常地很沉默,任由那雙冰涼的手拿捏適度地放在自己的脖頸間緩解自己方才的疼痛。
這樣又過了一小會兒,她的雙手似有魔力,脖頸間的疼痛果然減緩了不少,適逢蕭懷雪將手中的奏摺批閱完,殿外也適時地響起了婉柔輕輕地問道:
“陛下,該是時辰用晚膳了。”
肩上一輕,蕭懷雪驀然回首卻看那妖女突然離著自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