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本相瘋了?”鍾離笑起來,臉色很是冷漠:“你覺得本相錯了?”
“屬下不敢!”花影身子一顫,腦袋立即低的更下了點。
鍾離所說的‘錯了’,其實是在說方才鍾離刺激蘇子衿的那些話,那些責備而誅心的話。這一點,花影自是明白。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夠說什麼,畢竟這件事……鍾離也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花影心中的念頭堪堪掀起,卻見鍾離忽然扯了扯嘴角,眼底一寸寸變涼:“我若是不責備她,又該責備誰呢?”
誠然他心中知道,蘇子衿其實也是無辜,他知道蘇子衿並沒有什麼錯。甚至於……他知道這個女子承受了許多。
可他就是這樣的自私,自私到當時清醒著想找到一個發洩口,他想讓別人痛,彷彿這樣就可以分擔了他內心的痛意一般。
“若水當是會怪我罷?”摸了摸懷中女子變冷的臉頰,鍾離痴痴的笑起來:“若水,我這樣傷害你的容青,你難道不起來同我置氣嗎?”
她這樣喜歡那女子,喜歡到當年願意為了她承受死亡的恐懼,為何如今不能為了蘇子衿,起來斥責他呢?便是打他、罵他,也是極好呵!
這樣的鐘離,有些病態的可怕,可落入花影的眼底,卻是無比的心酸。
為了這個姑娘,他等了她三四年,如今堪堪獲得一絲絲幸福,卻又全然被摧毀了去……這世上,總歸不是什麼事情都能稱心如意。
就在花影心中嘆息之際,有敲門聲忽然傳來,他轉身看去,便見管事顫顫巍巍的站在門口,稟報道:“相爺,這……這兩位忽然闖進來,說……說是要……要為若水姑娘診治……”
一提及若水,管事便不由打了個寒顫,尤其瞧著鍾離還抱著若水,生怕如此會觸怒鍾離。
診治?
鍾離微微一愣,隨即忽然便想起,先前司言說過已是找了藥王谷的輕衣前來……
然而,就在這時,百里奚冷哼的聲音忽然傳來:“要看病還這樣大爺?鍾丞相想來是高高在上慣了罷?”
一路而來的時候,百里奚便問了落風,大抵將蘇子衿吐血的事情弄了明白,故而現下一看到鍾離,他便覺得渾身不來勁兒!
隨著百里奚的聲音落下,鍾離順著視線看去,便見少年穿著張揚十足的紅衣,眉眼極為漂亮,隱約之間,便好像看見了當年的容青一般,下意識的便讓他微微愣住。
而他身旁的女子,自然便是輕衣無疑了,明眸皓齒,神色慵懶,瞧著很是好看。只是,在那一剎那,鍾離回過神來,立即便道:“還請輕衣姑娘救救若水!”
鍾離的口氣,很是誠懇,也很是急迫,對於百里奚方才的嘲諷,他根本沒工夫去計較,更沒有心思去在意。
如今,他一門心思只想著若水,只要救活若水!
瞧著鍾離這一副瘋狂的模樣,百里奚不由一愣,隨即他和輕衣對視一眼,下一刻,輕衣便隻身上前,淡淡道:“盡力而為。”
說著,輕衣就立即走到了床榻邊沿,倒是絲毫沒有遲疑。
鍾離見此,便顫抖著將若水放下,隨即他忙不迭的下了床,自發的站到了輕衣的身後。
百里奚皺了皺眉梢,一時間也沒有再如何責備,只等著輕衣診治的結果。
那一頭,輕衣已然伸手探了若水的鼻息,果不出她的所料,若水呼吸全無,身體此時已是僵硬起來,早已涼透了的肌膚,沒有絲毫溫度。
搖了搖頭,輕衣道:“太晚了。”
終究還是遲了一步,如是她早一些抵達,或許還能夠為若水續一陣子的命。
見輕衣搖頭,鍾離不由一怔,他雙眸微微渙散,好半晌都沒有出聲。
直到輕衣起身的那一刻,他才忽然上前,下意識便捏住了輕衣的肩膀,慌道:“輕衣姑娘,求你救救若水罷,無論什麼方法,只要救救她!”
“喂!喂!”百里奚見鍾離用力的捏著輕衣的肩膀,不由立即便掰開了他的手,皺眉道:“你他娘冷靜一點!這是老子的女人啊!”
說著,百里奚便稍稍拉開了鍾離和輕衣之間的距離,傾身擋在了輕衣的面前。
轉過身,百里奚擰著眉,心疼道:“小輕衣,你肩膀疼不疼,要不要我幫你吹一吹?”
雖然他不怪鍾離,畢竟這廝方失去最愛的人,可卻並不意味著,百里奚當真任由鍾離胡來。
心中微微有些暖意,輕衣卻只是搖了搖頭,擺手道:“我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