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只是因為情緒激動而昏厥,那麼等到她精神頭恢復了,自然可以甦醒過來。
可若是蘇子衿陷入魔障之中,便需要另想辦法,將她喚醒。
聽著輕衣的話,司言好半晌都沒有動靜,直到在場之人皆是以為他不打算出聲的時候,才聽他忽然道:“你去一趟右相府,看看那姑娘還有沒有得救。”
司言說的那姑娘,自然便是若水無疑了。雖然方才鍾離說她死了,但有些時候,人也存在一種假死的跡象。
“爺,那鍾離……”孤鶩皺起眉頭,忍不住出聲。
那鍾離便是害的蘇子衿限於危難的罪魁禍首,孤鶩心下,委實對他歡喜不起來。
只是,孤鶩的話才落地,便見一旁青煙和青茗通紅著眼睛,拱手低頭道:“求輕衣姑娘救一救若水姑娘!”
她們知道,蘇子衿是有多麼珍視若水,因為珍視,那日失而復得之際,她才欣喜若狂,因為珍視,如今得而復失之際,她才痴狂入魔。
雖然她們也對鍾離恨得牙癢癢,但這一切本身便不是若水的錯,如是輕衣當真救活了若水,想來蘇子衿也會很快甦醒。
畢竟……
“解鈴還須繫鈴人。”司言清冷的聲音響起,幾乎和青煙、青茗心中的想法,一模一樣。
孤鶩聞言,倒是心中清明瞭一些,只瞧著青茗哭的眼睛都腫了,一時間有些心疼。
“好。”這時候,輕衣微微頷首,就道:“你好生照顧著蘇子衿,也保重你自己的身體。”
這話,便是在叮囑司言了,輕衣知道,蘇子衿這般模樣,司言最是心痛,所以她才害怕司言也入了魔,就這般不吃不睡的等著蘇子衿醒來。
淡淡應了一聲,司言沒有說話。他轉過身,緩緩便坐到了蘇子衿的床榻邊沿,容顏冷淡依舊,卻讓人瞧著有股莫名的心酸。
見司言如此,輕衣便知道,自己勸阻無用,嘆了口氣,她便道:“百里奚,咱們走罷。”
點了點頭,百里奚看向司言,語氣彆扭道:“死麵癱,你若是自己出事了,可別怪老子不讓你照顧老子的師父!老子可不想師父醒來心疼你!”
半是威脅的一句話落下,卻是讓司言眸光一頓。
不待司言回答,百里奚便隨著輕衣很快離開了。
看著司言沉默的模樣,青煙和青茗皆是心中酸澀,兩人對視一眼,便不動聲色的招呼了其他人,退了出去。
等到眾人都離開了,司言才伸出手,撫了撫蘇子衿的額頭,鳳眸幽深一片,秀美的臉容寫滿了小心翼翼。
……
……
那一頭,鍾離還抱著若水,兩眼空洞的坐在床榻之上。
“相爺,”花影有些不忍心,便勸道:“相爺,若水姑娘如是瞧見相爺這般,一定要心疼的。”
這樣的鐘離,周身縈繞著死亡的氣息,在那年若水失蹤的時候,他見過。可如今,鍾離親眼見著若水嚥氣,親眼瞧著她閉上眸子,了無生息。花影知道,這一次絕不同於從前。
至少從前鍾離還可以自欺欺人,只當作若水是失蹤了,不是死去了。
只是,花影的話落地,鍾離卻還是一動不動,他不知在想著什麼,眼底沒有絲毫的神采,黯淡的仿若幾乎消亡。
“相爺!”深吸一口氣,花影道:“難道你都不讓若水姑娘好好下葬麼?”
鍾離的模樣,儼然是想隨著若水而去,看的花影著實心酸不已。
鍾離聞言,卻還是一動不動,他就好像整個人魂兒都在了一般,只嘴裡低低念著什麼,讓人聽不甚清楚。
“相爺!”花影攥緊拳頭,聲音徒然拔高了一些。
這一次,鍾離終於有了些許反應,就見他不悅的皺起眉梢,低聲斥道:“滾出去!”
花影垂下眸子:“相爺,屬下……”
“你要本相說第二遍?”鍾離抬眼看向花影,眸底有殺意浮現。
心中一顫,花影便跪下身子,硬著頭皮道:“相爺,屬下不想看到相爺如此啊!要是若水姑娘知道,想來也是不願相爺這般……”
“若水沒有死。”鍾離面無表情的說著,語氣卻極為冷靜:“你打擾她睡覺了。”
“相爺,您……”花影眸光一愣,立即便抬頭看向鍾離:“您……”
好半晌,花影都沒有說出口。他想問鍾離,相爺,您是不是和蘇子衿一樣,瘋了?
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又忍不住嚥了下去,不敢再提蘇子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