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婦。
早先在宮裡都有嬤嬤指引,此刻也算不上慌亂,只是桂嬤嬤冷冷在一旁盯著,叫我萬分緊張生怕出錯。
蘇太尉是個武人,生性直率脾氣大,這會兒接了茶飲下,腆著張老臉不知道該說啥,雖說小時候也見過幾次算不上陌生,但估計他這是頭一次喝公主敬的茶吧。
他伸手想像小時候一樣拍拍我的頭,伸到一半又訕訕縮了回去,呵呵笑道:“那個,公主在咱們蘇家怎麼舒服怎麼來,不用拘著,行止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定打他個手殘腳殘。”
蘇行止扶我胳膊的手明顯哆嗦了下,我得意的回頭,朝他齜了齜牙。
蘇夫人我則見過很多次了,以往逢年過節,誥命夫人入宮覲見,母后常常要拉她說幾句話。因著我和蘇行止小時候常廝混在一起,她對我也格外親熱。
蘇夫人飲了茶,仔細打量了我幾眼,親切的問:“可是不舒服?怎麼像沒睡好?”說完她瞪向蘇行止:“你這臭小子!說,你是不是又欺負公主了?!”
蘇夫人不愧是西涼女子,對我那叫一個溫柔親切,轉過去那一吼整個屋子都要抖三抖。
蘇行止忙摟了我肩,不勝惶恐:“娘說的哪裡話?兒子疼公主還來不及呢,哪捨得欺負她!”
蘇行止這廝遊學期間是不是被拐到了戲班子?嘖嘖嘖,這演技真叫一個精彩絕倫,若不是我今早剛被他扯臉嘲笑,恐怕還真就被他糊弄了過去。
“真的?”
“阿翎的確沒睡好。”我開口,順勢回身倚在蘇行止臂彎裡作嬌羞狀,“阿翎跟行止哥哥多年未見,所以……”
看看,看看!這就是說話的藝術了,多年未見是侃天侃地呢還是郎情妾意呢,這就要看聽的人怎麼想了。
顯然蘇夫人是想到了後一層,眉飛色舞地朝蘇太尉瞟了一眼,惹得蘇太尉一個大老爺們臉紅脖子粗。
正當我得意自己臨場應變的能力時,忽然腰間一酥,該死!蘇行止這廝居然還撓我癢癢!
我幫他圓謊,他居然撓我癢癢!我強忍著笑出聲的衝動,手伸過去就著他小臂就是一掐,使了十分力氣,他“哎呦”一聲。
蘇太尉和蘇夫人同時投來目光。
蘇行止面不改色,伸手將我往懷裡一帶,扣住我的手,“明璋累得很,我這就送她回屋了。”
真是強行累,我哪裡累了啊喂,你要坐實本公主新婚過後體力不支的傳聞嘛混蛋!
蘇夫人十分體恤,“那快回去歇著吧。”
我們從善如流,正要出門,一旁安靜侍立的桂嬤嬤開了口:“蘇大人,蘇夫人,奴婢和公主想說兩句話,不知方不方便?”
桂嬤嬤是父皇身邊的掌事嬤嬤,就是宮裡的娘娘見了都要讓三分。蘇夫人和善笑道:“嬤嬤說的哪裡話,嬤嬤從小看著公主長大,現在說幾句體己話有何不妥?”
蘇行止皺眉,朝我投來詢問的眼神,我點點頭。蘇行止鬆開我,“那我去外面等你。”
眾人有眼見地避開,偌大的正屋只剩我和桂嬤嬤二人。
說實話我是有點怕她的,她不苟言笑,做事極其嚴格,備嫁這兩個月更是將我折磨得夠嗆。
她不開口,我也就不說話。僵持了一會兒她露出個不自然的笑容:“公主出嫁了,老奴的一顆心也總算是放下了。蘇家二公子是個好夫婿,陛下沒看錯。”
我扯了扯嘴角:“哦。”
蘇行止是對我不錯,因為我是自小的玩伴,因為我是大梁的公主,是即使下嫁也無法改變的太子胞妹嫡公主的身份。
桂嬤嬤嘆了口氣:“老奴知道您心裡不樂意,可是……皇上他也是為了您好。”
“哦。”
桂嬤嬤見我不願多說,只好囑咐了幾句,便回宮覆命去了。
我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屋裡,有點不開心。
有香味往鼻子裡鑽,濃郁的很,熟悉得很,久違得很。
我剛一抬頭,一碗蓮藕絮絮湯落入眼簾。
“蓮藕湯!”我二話不說就搶了過來,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嗯,好喝!
蘇行止嘲笑我:“這都多少年了,還這麼饞。”
“好喝!”我口齒不清著回他。
我第一次喝蓮藕絮絮湯,是跟蘇行止溜出宮的時候,那時候蘇行止貪玩,在大街上把我弄丟了,我一個人暈頭轉向搞不清楚,餓的肚子呱呱叫。有個老叟心腸好,見我停在人家鋪子前不走,就給我買了一碗絮絮湯,那是我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