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真的是為了理想而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或是對於丁一,有著足夠的信心。
因為如果丁一能做到一件事,那麼這些危險,也就會被減弱到很低的程度。
那就是在雲南複製廣西的戰績與勝利。
“大明第二師?希望你不要後悔。”丁一無聲地笑了起來,景帝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他自然是會珍惜的,如果雲南有沐家,那麼貴州的地界,也許就是丁一的另一個根據地,如果他能把大明第二師構建起來的話,那麼貴州和廣西連在一起,看起來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一天的下午,離開京師的丁一,便帶著騎兵連和剛剛趕到京師外圍、還沒開始滲透進京師的指揮排,離開了這座他剛剛回來幾天的都城。
還是在那片郊野,她來送他,便如前些天,她在這裡迎他一般。
“我不是來送你,候在這裡,只不過是有些話要對你說。”她仍舊只帶了一張椅子,他和她都沒有坐下,而不約而同的,今天兩人都是穿著黑色的皮裘,這讓他們看上去,便象一對佳侶。
她要說的沒有一些話,只有一句話,一句話讓丁一如受雷擊的話:“雲南的行伍之中也組了新軍,都裝備了景泰一年式火繩手榴彈、景泰二年式火繩槍,都打不響,火藥受潮了。”
第一章伴君如虎(九)
火藥受潮這四個字,便如一輪紅日,照開了丁一從接到旨意之後,一路籠罩心頭驅之不散的陰雲。為何景帝會要他去雲南組建大明第二師?就算是朝廷拔的錢糧要少一些,就算是各種裝配軍械不太可能如廣西一般,就地生產供給,從而造成運輸的成本高昂。
不論如何艱難,此舉無疑是教丁一在軍中再樹威望人脈,所以丁一始終想不太通,景帝為什麼會來這麼一出。聽著這英國公府佳人的相告,他就明白了。火藥受潮也就是火器使不上了,景帝認為丁一能在廣西站穩了腳跟,根據廠衛包括石璞的線報,就是火器奏效的原因。
所以把丁一踢去火器用不了的雲南,便如拔去了爪牙的老虎一樣,除了等死再無他法。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狠的招數。麓川要比廣西更向西面許多,氣候要比廣西更加殘酷許多倍,丁一記得在現代甚至有不知道真偽的說法,說是緬甸人的面板,因為氣候的關係進化為毛孔很小,所以哪怕再熱,他們不太容易出汗。因為華夏人一到那地界,真的是汗如雨下。
而思機發和其子思陸發與明軍交戰的地區,就是在麓川或是勐臘之間的區域,而明軍裝備的火器,都是黑火藥驅動的火繩槍和火繩式手榴彈,到底是不是火藥受潮而打不響,丁一也不太清楚,也可能因為氣候惡劣,士兵身體的汗水打溼了火藥。或是保管不善所致。
但是,總而言之,這個問題能提到景帝案前。必定就是大規模存在的事情,或是在運輸之中,容城工場包裝的工藝所致。反正不太可能是丁一到了雲南,一拍腦袋能幾句話改變的事情。
“沒有火藥,也未必平不了亂。”丁一微笑著對她說道,“想著回來看你,便會努力平叛。”
她並沒有領情。所有的情痴痴或是綿綿之意,在她面前完全就是沒有意義,不過事實上她心中是否如此決絕呢?這便不是丁一所能知道的事。只不過聽著丁一的話,原本已轉身離去的她停下腳步多說了一句:“你比我想象要通達,原本以為逼到這角落,你會發動了。”
發動。自然就是帶著兵馬突入南宮。救出英宗扶上龍椅復辟。因為丁如玉被解了兵權,丁一又在沒有奏對之前,完全就是硬趕鴨子上架逼他今日離京去雲南赴任的,的確是被逼到了角落裡了,但她沒有想到的,丁一居然就這麼出了京師,並沒倉促之間暴起。
“若是這樣便發動,我豈不是少了許多看你的機會?”丁一仍是這般的腔調。也許是因為知道無望之故,教得他也不講究。所以膽大起來,心中想著什麼,口裡便說出什麼話來。
她聽著便笑了,沒有什麼教人慾火中燒的狐媚,也沒有能讓天地回春的暖意,更無百花齊放的嬌豔,她展顏一笑,只是恬靜,便如輕風掠過平湖,又似雲霧暫離山麓,丁一看著,卻有無盡滋味在心頭,直到佳人遠去,劉鐵探頭縮腦過來叫了幾遍方才醒覺過來。
“走吧,這一趟雲南之行,看起來要比我們先前想像的,艱難許多。”
丁一走得很急,急得入內更衣的丁如玉,卸下鐵甲換上春衫,出來便已早不見丁一了。
“師叔莫追,先生有信給您。”朱動低頭攔著丁如玉,做好當一回人肉沙包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