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不再掙扎,丁一才看著雲都赤遠去的兩支小隊,慢慢地鬆開繩子,讓他癱落在雪地,這個蒙古人的戰馬,徘徊在邊上,伸出舌頭,舔著往昔主人的臉龐,但丁一下了決心要幹掉人,很少有活著的記錄,向來如此,不論什麼年代。
跨上在那裡圍著死去的蒙古騎兵打轉的戰馬,儘管這戰馬有些抗拒,但在丁一的安撫下,它還是開始向東北的方向賓士而去,積雪讓它奔跑的速度並不太快,至少丁一感覺還不如用滑雪板更為輕快和靈活,只不過在這種環境之下,畜力終歸還是要比人力好使些,多少也能多保留幾分體力。
可事實上,丁一的運氣並不是太好。阿勒赤歹所帶著的一支小隊,很快就出現在丁一的前方。或者應該說,一半支小隊,因為當發現少了一個人之後,阿勒赤歹分了四個人回頭去尋找失蹤者,而他帶著這一隊半人,由正北方向東北方切過來,並不是因為他知道丁一就是他們在尋找的阿傍羅剎,而是西北邊都是也先的嫡系兵馬,而正北面就是阿勒赤歹他們方才搜尋過並正在繼續前進的方向,不論這個逃亡者是誰,只要他還有一丁點頭腦意識到自己不是生活在評書或小說裡的話,那麼向東北方逃竄就是唯一的選擇。
當阿勒赤歹看著丁一,他揚手止住了身邊的十四騎,卻向丁一皺眉道:“扎蘭達,你在這裡亂躥什麼?慌慌張張都不象個蒙古人!你要去都音部落?擔心一會點兵,都音部落說你跑掉了?那小崽子呢?”
“他就扔在你這邊吧,反正上陣跟著你,也比跟我強,不是麼?你這麼大塊頭,躲你身後,能躲掉不少箭啊!”丁一也笑著回應道,“阿勒赤歹,你在這裡做什麼?我聽著打雷,然後就是點兵,急急跑了出來,你還不回去?一會點兵不見你人,你就又得挨鞭子了!”
阿勒赤歹聽著笑了起來:“你這土狼,沒見息!”說著虛抽了一馬鞭,對丁一道,“趕緊去吧!”又對身邊的同伴說道,“扎蘭達你們也知道的,都音部落扣著他們部落裡的老小,算了,不要為難他,又不是明人。”
有幾騎就笑著讓開路,只是說著:“這就是扎蘭達?等著有閒,可要較量一下,阿勒赤歹都稱讚的摔角本事!”、“聽阿勒赤歹說,扎蘭達的酒量很是不錯,等回到西邊,好好喝上幾回,分個高下!”
可是並非所有的雲都赤都聽阿勒赤歹的話,至少第五隊那五個人,就不同意放丁一走:“阿勒赤歹,不是我要掃你的面臉,只是現時在搜捕阿傍羅剎,我們又有一人不見,這人在此處出現,如何能夠這般就放他走?”
他剛說完,邊上阿勒赤歹一拳就搗了過去,黑熊一般的阿勒赤歹,暴起出拳力道那可是絕對不輕的,一下就把那人打得跌落馬下,卻聽阿勒赤歹沉聲道:“他是個好人,他護著崽子,不教崽子受苦,自己卻沒想睡得舒服一些,這是好人……阿勒赤歹和他便是投緣,你為難他,阿勒赤歹就打你!”
餘下那四個人,抱著不吃眼前虧的心思,畢竟阿勒赤歹這邊有十人,他們只有五人,衝突起來,大家手底下都是有本事的,以一對二也是討不了什麼好。再說,就憑著阿勒赤歹他們和這人熟悉,也不可能是阿傍羅剎吧?何必故意去招惹這黑熊一樣的傢伙?所以也就帶馬讓開了。
丁一衝著阿勒赤歹道了謝,便驅馬越過這十數人的小隊,卻行不到十步,就聽身邊有人吼道:“停住,不然我便殺了阿勒赤歹!”回頭望去,卻是剛才被阿勒赤歹一拳打下馬去的那人,不知道怎麼的,翻身騎上了阿勒赤歹的馬上,用著一把尖刀,架在後者的脖頸上。
“別為難他,他那部落就死剩他和那崽子了,要是兩個都不見,都音部落回去,肯定不會放過他們部落裡的老小。”阿勒赤歹並沒有慌張也沒有憤怒,只是扔下手裡的火把,對用刀架著他的人說道,“別戲耍了,把刀子拿開,我不跟你計較。”
丁一對於欺騙阿勒赤歹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根本就不需要以民族情結為支撐的,對於一個出過多次特種作戰任務的軍人、臥底任務的刑警,這真的沒有什麼。但當他發現阿勒赤歹的眼光焦點和扔下火把的動作時,他就無法平靜地離開了。
草原上的戰馬,一般為了防止跑到別人馬欄裡之類的,都是有打烙印或是剪掉某幾縷毛來做標記的,而阿勒赤歹眼光的焦點,就是丁一身下這匹馬,用來做標記的地方,而他扔下手中的火把,因為他手中的火把,正好映照著丁一胯下馬匹的標記位置。
也就是說,阿勒赤歹就算沒有猜到丁一就是阿傍羅剎,但他也知道了,丁一這匹馬,是搶來的,就是搶的掉隊那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