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鼓在敲擊著,發射完之後計程車兵不再後退,而是後列計程車兵向前一步,然後再進行發射。山風凜冽,白色的濃煙不多時便被風吹散,於是便顯露出一地的人馬屍骸,象是一窯燒壞的瓷偶,破碎而色彩斑駁,鮮血滲在土地裡,把綠草的根部染著,看上去象是地獄裡的植物,濃厚的血腥味混著硝煙,把那列剛好向前一步的新軍,燻得大多嘔吐起來,緊接著後面的新軍也開始被傳染一般作嘔,以至於肥球不得不下令重新整隊。
莊飛看著心中暗叫不妙,連忙對著那些發呆的民壯喊道:“懷集民兵,頂上去啊!外鄉人在給替咱們拼命,懷集的兒郎都沒把麼?聽口令,齊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但是本來隊伍就排著比較密,加上那前面的新軍在嘔吐,有人半跪在地上,有人蹲著,有人乾脆坐在地上,一時間,竟就擠不上去了。
沒有側翼空間可以讓騎兵攻擊,但也就沒有空間可以讓那些民壯快速上前來。
至少損失了三百騎兵的鄭昂,鐵青著臉揮動長刀,將身前驚魂未定的騎兵斬落馬下,怒吼道:“佢老母啊!就這麼退?阿鄭認得你,阿鄭手裡的刀可認不得你!跟我上!再衝一次,那班仆街仔頂不住的了!”說著他帶過馬頭,手持長刀便策馬向前。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而鄭昂不愧是歷史上能接侯大苟衣缽的人物,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這機會,甚至不惜以身歷險衝鋒在前。那些騎兵大都是義軍的老底子,被鄭昂這麼一罵,那股戾氣也升騰了起來,不少人扯開了衣裳,赤著胸膛狂吼著,跟在鄭昂馬後向前衝去。
肥球一看不禁後背生出寒意來,他只要半炷香的功夫,前頭兩列親軍已經開始起來整隊了,後面的民壯也在擠上前來,只要長槍陣頂住這一輪衝鋒,新軍整好了隊,那一輪輪壓過去,便是排隊槍斃的局面啊!
但他沒有半炷香的功夫,一百步,不過二百米,二百米對於戰馬來說,也就堪堪射出三輪箭的功夫吧。肥球悲哀的發現,明明勝券在握在戰局,就因為一個新軍的嘔吐,而不得不變成大潰敗。
而在桂林府的方向,領著四千人的杜子騰,正由南向北,衝著懷集進發。三百南京書院的學生並沒有如肥球那邊被集中起來,而是被杜子騰分配到到那三千新軍裡,充任班排的官佐,行進的隊伍也沒有如肥球那邊一樣,有著人員前後呼喊鼓勁,只有軍鼓聲,腳步聲。
因為有著那三百學生分在裡面充值班排長,使得這支隊伍,要更穩定一些。
在杜子騰身邊充任傳令兵的丁一親衛,騎在馬上低聲道:“展之兄,讓那總兵官戴罪立功把守梧州,是不是不太妥當啊?咱們的人一個也沒有留,那廝看著就不是有血性的貨色,要是侯大苟……”
“那就讓他來嘛。”杜子騰舉起望遠鏡,在馬上張望著,笑著說道,“侯大苟的可怕,不是在他佔了多少地方,而是在於他的軍兵要比大明的軍戶強悍得多。而且侯大苟明顯對於如何治理地方,也是沒有什麼想法的,每每都是破城之後,搶掠了浮財就主動撤出,他也不打算給官軍決戰的機會,你沒聽說麼?他說是‘官有萬兵,我有萬山’,他很清楚,如果霸據梧州這樣的大城,是落不了什麼好的……”說到這裡他卻就停住,因為在望遠鏡裡,看到有負著紅旗的親衛正往這邊奔來,杜子騰笑道,“前頭看著是有訊息了。”
其實,他倒是希望侯大苟來打梧州,把梧州的豪紳大戶再殺掉一些,日後倒是憑白有了許多土地,可以賞給有功的軍士。只不過這一點,杜子騰卻是絕對不會在這裡說將出來,有些事,可以做,卻是不可以說的,這一點他分得很清楚。
“前方十里閘江地帶,看著有大隊人馬剛剛行過去,至少有五六千人的光景,頭兒領著其他八個兄弟正摸上去檢視,教我先回來覆命!”那親衛奔得一身的細毛汗,連胯下戰馬也是帶著喘,看著便是不惜馬力趕回來報信的。
杜子騰點了點頭道:“好,先下去憩著。”卻對身邊傳令兵吩咐,“下去傳令各營連,急行軍,怎麼也得在對方到達懷集之前,咬住他尾巴,卻不能教他們輕輕鬆鬆跑到懷集去打肥球。”這個年頭的通訊太落後,杜子騰還以為肥球在懷集固守待援,卻不知道肥球傾巢而出,現在正面臨滅頂之災。
而丁一領著四百親衛,此時卻就已經趕到了旦家坪,文胖子在馬上抹著汗沒話找話說:“侄少爺,您就樂意折騰胖子,反正您要過來,何必讓胖子往回趕啊,這天氣快入夏了,熱得狗一樣,咱在懷集等您不就成了……”
劉鐵在邊上聽著就樂了,接話道:“文兄,要不你直接回容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