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麵,一盤按丁一要求在鹽水裡煮熟的雞胸肉,一盤青菜,一碟水果。
這是見著邢寬那圓潤體態之後,丁一為自己恢復的健康食譜,看著邢狀元公那身材,丁某人實在是擔心放開肚皮之後,最終自己也會朝著那個方向發展下去。
丁一的飯菜很快就端了上來,中午的食客並不太多,小二也不忙,一邊手腳麻利地抹著桌椅,一邊對丁一問道:“丁爺,這玩意這麼弄似乎不太好吃吧?”有上菜時不偷吃一塊的小二嗎?至少四海樓是沒有的。
所以他才知道不會太好吃,或者說,味同嚼蠟。
“是很難吃好麼?你又不是沒偷吃過。”丁一慢慢地吃著,笑著回答小二的問題。
小二聽了卻就跑過來,叉著腰道:“丁爺,總要試味吧?要不然把客人吃出毛病來,可如何是好?不過您這菜,除了第一天,其他時候就真沒人去嚐了,實在是蠻難吃的。”鹽水煮雞胸肉,有什麼好吃?
丁如晉“撲哧”笑了起來,差點沒把嘴裡的食物也噴出來,好不容易嚥了下來,放下筷子對小二道:“看來我讓你們弄這菜是對的,至少不會沾上謀反的罪名啊!為啥?相傳皇帝老子吃飯時,不是就要弄個閹人,先一樣一樣試著吃麼?咱可是良民,不能跟皇帝學,那是逾制啊!會殺頭的。”
小二被他調侃得有點不好意思,本來偷吃就不對了。
不過丁一吃完飯要起身時,小二跑了過來桌邊,對丁一說道:“丁爺,您不厚道。”
“怎麼了?我得罪你了?”
“您拐著彎罵我是閹人!”
丁一樂了,這廝反應還真快,於是便向他作揖求饒:“小二哥大人有大量,是丁某錯了!”
“您這麼客氣?”
“我不就是怕你下回上菜前往裡吐口水麼?”
嬉鬧一陣,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丁一便下樓取了馬,往國子監去了。
他卻不知道,樓上臨窗的雅座裡,正有一位臉容削瘦的人對著同伴說道:“不要去看他,這樣怕是會引起他的注意。低下頭來。”待得馬蹄聲遠了,那人才抬起頭,對同伴說,“看來,飯菜裡做手腳是不成的了。”
這年頭,無色無味的毒藥,只存在於傳說。
要下毒,必然就會有色有味。
而丁一每天來這裡點的菜,都是清淡到無味的,稍微加點大醬都能吊起雞肉的香味,加點豬油也會讓肉沒那麼幹澀,更別說是毒藥,一旦做了手腳,不用吃丁一也是能看出來聞出來的。
“那怎麼辦?繼續隱忍麼?”身材豐滿的同伴略有點急躁。
瘦子搖了搖頭:“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了,錯過現在這個時節,只要他緩過勁來,恐怕就不好辦了。這事還是得捉急來辦才行,你去通知那人。該用到他的時候了,問他準備好了沒有。”
“諾!”胖子點頭應下。
然後他們便如尋常的食客,仔細吃完了飯菜,那一小壺酒也是見了底的,小二來結賬時,又嫌這裡的菜餚太少,又嫌味道重了,於他們身上的衣著,倒是極為貼切的言行,全無半點特別。每日裡小二都會遇著不少這樣的客人。
京師皇城的御書房裡,銅製的獸頭嫋嫋生出淡淡的煙來,教人聞之,便是如何焦急的事兒,都能定下神來。冷靜去處置。景帝對著坐在跟前的于謙說道:“先生待已過薄了,朕賜的那些物件。是想教先生過得好些。卻不是束之閣中,逢年過節才看一眼。”
于謙聽著微笑搖了搖頭,拿起跟前茶杯喝了一口,對景帝說道:“口舌之慾,是身賊啊,沉迷於此。安能無私?國家逢遇戰事,民生艱難,唉,老夫看著各地送來公文。幾不能眠。百姓苦啊!”
這倒是全無誇張的事情。
大明去年英宗御駕親征土木堡時,就調派民夫,徵用勞役,結果二十萬大軍與數以萬計民夫都陷在土木堡那役之中,多少百姓家庭失了頂樑柱;緊接著又是準備京師保衛戰,除了去把南京武庫、京師周圍的糧庫搬得差不多空了,徵集團營的軍士,守城的民壯就更不必提了。
只是因為大戰而搬空的武庫糧庫,總是要填上去的,這玩意誰知道瓦剌人多長時間再來一回?若是武備、糧倉空虛,瓦剌人再來的話,壓根就不用打了。於是失去了家中青壯的百姓,同樣還是要繳糧繳稅的,如何能不苦?
不過被于謙這麼一說,景帝卻也不好再勸下去,只好談上一些政務之類的東西。
“丁如晉看來是可用的。”于謙聽著皇帝問他有什麼人可薦時,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