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的文名,相比起來,要比王平之這位同知公子強出許多。而且王平之考了兩回進士都落榜,李大公子卻是還沒去考。大家都認為。以李大公子極為敏捷的文思,進士的希望,是要比王平之大得多的。
此人行在樓梯上,踏了三步,便開口呤道:“芹川鄰大塢,碧水接山都。”芹川邊上有個地方,就喚作大塢,來的路上就擺了兩回渡。這一句倒是切境,只見他又行走兩步。又接著呤道,“霜白孤騷客,殘黃伴瘦駒。”這是說秋涼之色,倒也不算無病呻吟。
落了樓梯,行到丁一桌前,望著那幾位侍妾,卻就搖頭呤道:”雅香依陋壁,紫蝶戀柴蘆。何以澆胸壘,千杯濁酒無?”
這就是罵人,罵丁一是陋壁,是柴蘆,而那些侍妾自然就是雅香、紫蝶了,他是多麼為這雅香、紫蝶不平啊,以至胸中了有塊壘,要用千杯酒來澆才行。
這人算是個有才的了,律詩不好弄,三四、五六斷句,都要對得嚴整,並且起承轉合要接得上,韻腳又要講究,不能這句押三江,下句押四支,每個字的平仄,也得對得上。文思敏捷這位是真當得上的。
何況在符合這些條件的前提下,他還能把丁一罵上,罵人不難,要弄一首每句都要出典,平仄韻腳合乎格律,起承轉合也沒問題,對仗也合適的律詩出來罵人,並且隨口就來,就真的一般讀書人都搞不來的,這可不是湊上四十個字就能交差的活計。
這倒不用幫閒暖場,邊上士子聽著,就有人拍案嘆道:“當真高才!大公子這份詩才,真真是難得的!”
又有人把這詩從頭呤了一回:“芹川鄰大塢,碧水接山都。霜白孤騷客,殘黃伴瘦駒。雅香依陋壁,紫蝶戀柴蘆。何以澆胸壘,千杯濁酒無?”、
看來這位不是要拍馬屁,是要找磋來著,但從頭到尾,卻真找不著拗律之處,只好無奈搖了搖頭道,“學生不如也!”
那些持杯過來向丁一發難的舉人,卻是拍案叫好,紛紛對丁一說道:“兄臺,都是讀書人,俗話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呤詩也能湊。郊遊至此,怎麼也得湊個趣!”
看熱鬧那真是不怕事大,更有人接著撩拔:“方才丁臺隨口呤出文正公的‘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來些朔風氣味,一蕩李大公子的婉約,豈不大妙?”這就是硬要把丁一架到火上來烤了。
丁一倒是老老實實地推卻著,一是他現時在地位、聲望、權勢,作為出一首詩詞,太差的話,以後被人發現是他做的,那就很尷尬,很丟臉了;二是詩詞這玩意,還真不是看功名的,作八股,憑多出的幾百年見識,憑資訊爆炸年代的經歷,加上被學霸們虐出來的水準,他真不怯,但這詩詞,講才情的好麼?並且人家下完樓梯就吟出來,丁一要在紙上修改半天,那也真不如不作啊!
“學生不擅此道,諸兄見笑了。”丁一起身作了個羅圈揖。
誰知李大公子聽著,冷笑道:“如此,不知道丁兄來此何事?我等邀友郊遊論詩,若是不擅詩詞,當自行藏拙才是。為何兄臺又是香車美人應邀而來,難不成,真如劉某這不堪小人所說的,兄臺此行,是為把身邊玉人送與在座某位?”
這打人不能打臉,丁一聽著就炸毛了,這是把丁某人比成皮條客啊!
丁一是動了氣,微笑問道:“定要我作?”
“正是!”李大公子冷笑著盯著丁一說道。
“濁酒為題?”
“濁酒為題,不過若是抄襲旁人之作,丁兄卻就怪不得我等要給你難堪了。”
丁一臉上的笑意愈盛了,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倒是幾段長短句,便博諸君一笑,如何?”
“詩詞皆可,無妨。”李大公子用下巴指著丁一這麼說道。
詞也有它自己的格律,不見得就比詩容易,並且意境這玩意,這裡都是行家,出口便知道高下,李大公子認定了,只要丁一接招,今日就勢必丟臉的!
“欲寄愁心朔雁邊,西風濁酒慘離顏。黃花時節碧雲天。”丁一稍一思索,這不得已之時,他自然便當毫不猶豫當起文抄公了,而納蘭性德自然就是首當其衝地慘遭盜版了。
丁一方才吟到此處,便有李大公子的幫閒失笑道:“這平仄不對啊!”
話沒說完,便被李大公子一腳踹了過去。
李大公子的臉色很不好看,幫閒沒水平,他有啊,這不是詩,這是詞,正是《浣溪沙》那個詞牌。這三個斷句一聽,李大公子便已覺得有些寒意,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他是內行,自然品得出,丁一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