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舊嬌豔,往昔尊貴的閣老家嫡長女的閨房一片狼藉,東西又搬過一遍,略值錢的都搬走了,只剩下不好搬動的大件傢俱和不值錢的書、小藤籃、木雕小玩意……
好在夭夭想要的也不是什麼值錢的首飾。
她輕車熟路地來到書房,黃梨木大書案上的筆墨紙硯都收走了,靠牆兩排書架上的書大都還在,只是少了幾本制香的珍本,那是她好不容易蒐集到的。
是誰把那幾本珍貴古籍拿走了?
夭夭細白的手指撫摸著書架,如果是母親幫過世的女兒收斂東西,應該把這書架上的書都收起來,而不是隻挑選了幾冊珍本。
應該是蘇夢雪吧?
她雖然很不屑自己動手製香,但夭夭知道,蘇夢雪對自己制香的技術很是垂涎,她最擅長的就是假裝毫不在意地旁敲側擊自己有沒有什麼新方子。
書是死物,丟了就丟了吧,反正裡面的內容她都記得。
夭夭將書架上平放著的幾本厚厚的書拿開,下面壓著幾張空白的箋紙,這才是她要找的東西。
這箋紙是她自己製作的,取名“桃花箋”,以桃花染色,邊角還印有整朵桃花,製作完之後用厚重的書壓著,保持平整。
夭夭小心地桃花箋收在懷裡,父母都識得桃花箋,只要遞上去,一定會見她。
拿到了桃花箋,夭夭來到了臥房。
多寶閣上的擺件只要是玉石的就都不見了,梳妝檯抽屜大開,裡面珍貴的首飾一件也無,裝了華美衣裙的箱籠則是整個搬走,屋子一下子顯得空蕩蕩的。
好在雕花嵌玉的千工床還在,夭夭的指尖摳進床頭的縫隙,一點一點地摸索著。
突然,她杏眼一彎,抿唇一笑,從床縫裡慢慢地摳出一樣東西來。
那是一支毫不起眼的髮簪。
髮簪是木質的,色澤黑褐,簪頭雕刻了一朵小小的桃花。
這是英王送給夭夭的禮物。英王送過很多禮物給她,這是她最喜歡的一個。
這桃花簪看起來不起眼,卻是相思木製作的。相思木來自海外,木質比黑檀還硬,據說是目前世上最堅硬的木材,天生帶有一種隱隱的花香。
更為難得的是,這支木簪是英王親手雕刻的。這可是世上最堅硬的木頭,硬若金石,可想而知雕刻起來會有多困難,只是一朵小小的桃花,已經是飽含了心血。
夭夭極愛這桃花簪,喜歡臨睡前把玩一番,在出事的前一晚,木簪滑到了床縫中忘了取出來,搬家的僕從也將它遺漏了。
夭夭愛憐地撫摸著木簪,湊到鼻尖細細嗅著木香。
英王……
她不想貿然去見英王,一是英王比父母更難見到,二是她不確定英王會有什麼反應。
她想先見到父母,這樣離奇詭異的事情,旁人是很難接受的,親生父母總會更包容一些吧。
拿到了最想要的桃花箋和桃花簪,夭夭準備回到陶府去。
出了院門,本該去往梯子處,不知怎麼回事,夭夭的雙腳卻來到了外院,順著圍牆邊的花木來到湖邊,隔著一片碧波,就是她落水的湖心亭。
夭夭的身子隱在花木後,遙遙望向湖心亭。
亭中竟然有人,玉白錦袍,負手而立。
英王!
那芝蘭玉樹般的身姿,正是蕭會廷!
夭夭激動得差點跳起來,亭柱後面轉出一個人,嬌柔怯弱一身雪白綾裙,正是蘇夢雪。
夭夭驚呆了,她緊緊地握著桃花簪,手指骨節微微泛白,那世上最堅硬的木頭在她細白的掌心硌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她的身子往後縮,躲在更濃密的枝葉後面,只有一雙杏眼睜得大大的,盯著遠處兩道站在一起的身影。
蘇夢雪在說著什麼,她指著湖心亭下面的水面,看手勢似乎在跟英王說當日落水之事。
“不,別聽她的!”夭夭盯著遠處的未婚夫,心中喊道:“她說的都是假的,是騙人的!就是她將我推下去的!”
蘇夢雪說著說著,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她淚水點點,哭得梨花帶雨,身子顫抖不停,突然雙眼一閉,身子後仰“暈”了過去,她的手臂“無意識”地抬了起來,雪白輕薄的寬大袖口向下滑動,露出一截白嫩細滑的小臂。
她又在裝柔弱!不要扶她!她是裝的!
可惜英王並沒有聽到夭夭的心聲,他攬住了蘇夢雪的腰身,將她扶到亭中的椅子上坐下,蘇夢雪還沒有醒來,她軟軟地靠在英王的腰上,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