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妖言鬧事。
受了這樣一番磨難,妻子亦是不堪變故,上吊自盡。
他自做了宮刑,將兒子託付給昔日舊友,孑然一身進宮為侍。
期間得寵而受命於天,外派隴西為監軍,如此與當時還年少的太祖于軍中相識,結為知已。
太祖起事之時,他曾贈米糧財帛,定國之時受封河東王,食邑萬戶。
張家一時風光無限。
晚年行事昏庸,曾聞晉州知州麥延福有女,頗有美名,便以老邁殘缺之身強娶麥氏為續絃,而遭麥延福上折狀告。
太祖念在過往,提撥麥延福為晉州刺史,後才將此事平息。
但自此之後,張家行事狂妄,張朝隱之子幼年時寄人籬下,張朝隱對兒子百般寵溺,在河東一帶成為禍害,張朝隱死後,其子妄議朝政,遭人揭發,當時太祖令人使其河東一帶官員圍觀而杖張朝隱之子百棍,革張氏一族異姓郡王爵位,廢為庶民。
自此之後,河東顯赫一時的張家破敗。
只是事後在與當年舊臣提及此事時,太祖也流露悔意。
不知是不是知苦而奮進,張朝隱之孫張蘊遭逢家變之後,奮發而努力,刻苦讀書多年,在嘉安帝天豐二年中舉人。
看在當年老臣份上,嘉安帝曾見過張蘊一面。
也是物極必反,張蘊之祖、父俱都是狂妄無狀之人,張蘊本人卻是性情嚴肅古板,言談間進退得儀,為人不肯鑽營拍馬,極不善言辭,又一板一眼,最後嘉安帝示意吏部,將其封到華州治下一縣做縣令。
這樣多年,也不知這張蘊是不是刻板不知變通,在華州治下一坐便是多年,沒再挪過窩了。
年幼時的燕追曾隨嘉安帝,見過張蘊。
這樣的一個人,竟然也學會貪汙財物了?
他眼裡閃過興味之色,嘉安帝就笑:“還記得?”
燕追就點了點頭。
“天豐二年四月,您召見過他一回,性格很是固執。”其實說固執都是太恭維張蘊了,他在面對嘉安帝時,不止沒有誠惶誠恐,反倒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嘉安帝便大笑了起來,又看了摺子一眼,饒有興致:“你認為孫好此折是何意?”
只是區區一個縣令,照理來說不該上報到嘉安帝這裡,一般照流程,上奏刑部便成。
可因為張蘊此人頗有來歷,這華州府尹孫好才特地上了個摺子。
事實上這樣的小事不少,大多都是由杜玄臻擇出奏章,分門別類歸好,重要的事先送往宮中,由嘉安帝審批,其次重要的事再次之。
一般這樣的小事無需嘉安帝過目,下面的人便處理齊全。
若有不對勁兒,再有三省長官報奏就是。
孫好也只是想走個流程,若照正常情況,這樣的摺子嘉安帝可能看都看不到,但巧就巧在,近來他有意打磨燕追,便將各地奏摺都讓人送進宮裡,使燕追先批小事,由他過目,再定大事。
這封摺子倒是有些意思!
“兒臣覺得其中有些蹊蹺。”燕追握了毛筆,意有所指。
嘉安帝不置可否。
將摺子扔在降香黃檀桌面之上,將身體往椅背上一靠:“先不說這個。若張蘊當真貪汙,依你看來,該如何處置?”
第三百零八章 害羞
燕追記憶力過人,一聽張蘊,便想起了他的來歷,這樣很好,使嘉安帝心中十分滿意。
他有意要再考兒子,說了這話,便靜靜盯著他,想聽燕追回答。
位居龍椅之上多年,嘉安帝的目光似汪洋大海,將層層危險都隱在那平靜的表面。
被他看得久了,還是有壓力的,就是杜玄臻之流,一旦被他注視多時,也難免會坐立不安。
但燕追卻神情平靜,這樣平靜頗有大家風範,又使嘉安帝更滿意了,目光中露出幾分溫和之色來。
“依兒臣看來,杖打一百,以敬效尤。”燕追說完這話,嘉安帝揚了揚眉梢,看不出喜怒,只以目光示意他接著往下說:“大唐律令對於貪汙舞弊的官員懲處十分嚴格,貪帛絹十五匹便要處以極刑。”
嘉安帝就笑,也不說話。
燕追就又接著道:“張蘊若真貪七千匹,其罪當誅。不過皇上,”他話鋒一轉,“若貪十五匹與七千匹同罪,那麼小貪也將變大貪,起不了懲處的作用。”
哪怕有人膽小,不敢多貪。
但仔細一想,貪十五匹與一千匹都是同罪,便可促使許多官員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