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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麼?”始終規矩坐在後面牽韁繩的邵煜白低頭問。
琳琅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忽地想到了一個詞。”
“什麼詞?”
“那詞說出來,怕是二爺會將我摔下馬去。”
琳琅說著,又笑了一聲。
笑的握著瓷瓶的指節發痛,冷汗直流,緊張的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邵煜白髮覺不對。也看了一眼天色。
“此時山高水遠,曠野無人,我們是該談些私人的話題了?”
他這般問著,心臟卻劇烈的起伏。後背貼他心口的琳琅能夠感受得清清楚楚。
好像自己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邵煜白麵色一沉,翻身就下了馬去,重新改為牽著。
“有什麼話,你說吧。都是心理清明如鏡的,不必故弄玄虛了。”
琳琅坐在馬背上,眨了眨眼,終於亮出了手裡的東西。
小小的瓷瓶,被蔥白的指頭捏著,紅白分明,看得邵煜白瞳孔驟縮。
“裝病?”
琳琅輕聲啟口,卻字句清晰。
邵煜白撇過了臉去,看著深林,一時無言,心裡惱怒不已。
旁的無所謂,但他用了這個,被她發現,就……
早知如此,不如丟了。何必戴在身上!
琳琅收了手,垂眸勾了勾嘴角:“二爺可能不知道,這個藥,實則用途與您想的有些出入。”
頓了頓,察覺到他陡然驚疑的目光,琳琅將小瓷瓶在手裡把玩了起來。
“原本您沒用它的話,咱們之間或許可以裝傻一輩子,將過去的事情權當夢一場。”
“可是,”她將視線轉向他,目光銳利的似乎能將他看透。“見到這東西的時候,我發現。您似乎還沉在夢裡沒有清醒過來。”
“……這個,”她將瓷瓶重新捏在兩隻之間,放在了眼前,對著前頭逐漸生起的圓月,眯起了眼。
“它不是什麼沒名字的藥。它的名字,是情絲雨。”
情花所制,可迷亂人心。會令用者渾身乏力如被抽絲剝繭,身體高熱不止,卻是患了最重的——相思。
“這是舅舅當年製出來,送給一位友人的,適逢雨天使用,藥效便會驚人,使他渾渾噩噩奔走夢境,眼裡心裡全是畢生情感最大的依附。”
解釋過功效,說了來歷,末了琳琅沒什麼表情的道:“當年因為這件東西成就了友人的姻緣,舅舅便多做了一瓶留念。但也只有一瓶。那次年少時我為了讓你留下,不被那幫瘋子綁到馬上送死,就向舅舅討了這個,謊作裝病的藥給了你。”
邵煜白仍舊記得。
那時年少,敗仗剛過不久,他身上的傷養的極快。除去雙腿始終無法落地行走,險些就跟著那些人一起去和敵寇拼個你死我活。
然而蘇太醫的外甥女卻趕過來,好說歹說,最後見勸不通,強把這個藥灌給了他。
一心報國的他氣恨無比,想罵她,她就堵住他的嘴。想打她,身上抽不出一絲力氣。
最終,那一場送死的行動過去,他再次倖免於難。
很多年後他才懂得,當時的她。作法不無道理。
寂靜片刻,琳琅揚手,遠遠地將瓷瓶甩進了無邊夜色。
雙眼緊盯著那一抹弧線消失,邵煜白想要拔腿向前,可卻被灌了鉛似的沉重,抬起又落下,半晌才瞪向琳琅:“你做什麼!”
“沒做什麼。”琳琅平靜的回他,“只是想告訴您,斷了念想吧。”
“您是北暨自由的雄鷹,我是京洛圈養的兔子。您見了兔子,哪怕不是用來吃的。抓著我飛,我也會覺得疼。不如就放我被好好的養在深宅大院裡,這樣我還會對您存一份感激,盡一份力幫您捉到其他獵物。”
“……”陰沉著臉色,邵煜白重新牽馬向前走。
半晌才道:“原來你沒忘。”
而是更可恥的,裝作了不記得。
冗長的夢裡頭髮生過什麼,他自己又無意識的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便是本來不甚清楚,此時卻能在琳琅的話語間猜想出七八分。
愈想愈覺得腦內發熱,邵煜白翻身上馬。直抖韁繩,踏雪感應到主人的意思,飛快向前衝去。
呼嘯的風從耳邊過去,夾雜著秋夜的涼意。終於到了河邊,睨了一眼河水,邵煜白夾著琳琅便把她帶到了地上。
剛才那股力道,琳琅險些以為自己要被直接丟進河裡。
“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