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也不是多光彩的事兒; 到底也算正經合法禮了。
蘇太公知道這事兒後不說什麼,背手做個閒人; 再不管的。石青和沈曼柔的事是他一手促成的,也沒那臉面跟石青說反對的話。眼瞧著這番結果; 他倒算是做了件好事; 湊成了一段姻緣。可瞧著他二人開始張羅婚事,心裡便越發不暢意起來。他的好徒孫飛了,連沈三這種和離的都第二…春了,他那孫女卻還不知什麼情況呢!
他也不放下面子去問,心裡仍是拿著勁兒的。本來他就不同意她和王爺; 哪知他們暗下里把事做了,不把他放在眼裡。到底是怪蘇一沒聽他的話,對她跟王爺的事便怎麼也不願真心實意接受。偶或提起來,閒閒呱嗒兩句,“到底什麼意思呢?捱到明年不是?”
話音裡酸的,蘇一也找不出話來回他了。可這又是實情,眼見著時間又下來小半年,連石青和沈三都從互不說話的尷尬態勢漸變到如今的情誼正濃,互託終生了。順遂得叫蘇一都羨慕起來,這種不受人擺佈,只隨著自己心意就能決定自己人生,最是難得。
她往前也是能的,然這會子卻不得不受人牽制擺佈。京城皇宮裡那位不鬆下口來,她和王爺的事兒永遠敲不下錘子去。急也是沒用的,她不能跳到京城拿刀架脖子叫人鬆手。便是叫她見著了那位,也該猝得跪地不敢起了。她心裡一直犯嘀咕,問過許硯,“是不是皇上實在不同意?”
然許硯說的是,皇上不能不同意,他們之間有過約定。便是心裡不願意看著他娶這麼個身份的人,也不能不顧自己往前說過的話。作為一國之君,最起碼的誠信得講。
話雖這麼說,蘇一心裡也仍是不踏實,總覺得事情不簡單。但王爺沒有說其他,她便也不好喪氣。便這麼等著吧,心裡得相信他的。既決定在一處了,不就得無條件信任麼?同時,她也做了最壞的打算,最後便是實在過不去身份這個檻兒沒與他走到一處,也誰都不怨怪。
這事兒往自己肚子裡擱,平日裡不現出憂慮神傷的模樣,仍是做自己該做的。鋪子上已有了固定的客人,每日間都能有些生意。人也認可了她的手藝,並對她和沈曼柔的審美放心,也愛往這處來。自然,在鋪子裡坐下吃茶吃點心說些閒話,也是不錯的。
這會兒又有石青和沈曼柔要成親的事,蘇一便是又做婆家又做孃家,幫著兩人忙活。打好了商量,也徵得了蘇太公的同意。婚禮要在蘇家宅子裡辦,不請賓客。只一頂花轎並簡單的儀仗,去沈曼柔的宅子將她接過來,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就算禮成。
蘇一親手為沈曼柔置嫁妝,東西不多,首飾幾樣,衣裳春夏秋冬各一身。這會兒首飾打到最後一件,不兩日就可完成。陪嫁的衣裳鞋襪便不親自做了,等做完了首飾到成衣鋪裡買去。只那紅嫁衣,她想親手為她做一套,叫她那一日仍是漂漂亮亮的。
滿滿打一日的首飾,到傍晚間腰身也酸。起來抻一抻,鬆軟了些便繼續幹活。鋪子算是歇了,叫沈曼柔和石青回去買菜做飯去,只自個兒還留下單做一會兒。晚上沒什麼客人上門,門關不關都沒什麼要緊。蘇一埋頭在小桌邊,只顧一下下敲首飾。
做得有些專神,連兩個婦人手持團扇搖搖曳曳進了鋪子都沒及時發現。倒是那兩個婦人氣喘吁吁的,到了裡面便自個兒斟茶吃,坐去小桌邊與蘇一說話。說的也不是首飾的話,吃了口茶緩緩氣息,就說:“你怎麼還在這裡呢?你師父家,以前的陶老闆家,出事啦!”
蘇一懵著表情抬起頭來,“出什麼事了?”她師父不是帶著師孃出去了麼,好像還沒回來。
其中一個婦人道:“咱們也是好心,想著畢竟那是你師父家。他家那兒子,不就是你師哥麼?以前這鋪子還是陶家的時候,你們也是師徒情深啊。你該過去瞧瞧去,這會兒亂套啦,不知你那師哥活不活得下去呢!”
蘇一聽這話說得嚴重,到底不知怎麼了。她丟下手裡的錘子,看著婦人,語氣生急,“到底怎麼了呢?麻煩您給說得清楚些。”
另一婦人又往這處湊湊,說:“城西月香樓,便在那鬧的事,這會兒已經散了。咱們也是看了熱鬧,順道兒看見你這鋪子沒關,便好心來與你說。你師哥不是有個小妾麼,在那月香樓與一個家裡做布匹生意的姓王的官人苟且,叫你師哥逮個正著。怕是早就有勾搭,才叫你師哥發覺出來。當時就鬧起來了,你師哥要殺了那王大官人和他那小妾出氣。可沒鬧過人家,反倒叫那王大官人切了一根小手指。是他先動的手,人家說是沒辦法才傷的他,自不怕他往官府上告狀去,大喇喇走了。他呢,可就可憐了,連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