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楚欠身將帕子打溼,遞給吳韻婷,做了個掏鼻孔的動作,“把鼻子裡粘著的花粉洗掉就好了……眼睛也擦一下。”
吳韻婷照著做了,深吸口氣,“好多了,”感激地朝易楚笑笑,“您的這條帕子髒了,回頭我賠您一條。”
易楚尚未答話,旁邊的少女就道:“只賠一條,怎麼也得賠十條才行。”
錢氏笑著介紹道:“……是文定伯府的六姑娘,跟皇后娘娘一母同胞的姐妹。”
易楚臉色微變,她就是皇后娘娘打算說給杜仲的那個妹妹?
少女很活潑,爽朗地說:“我閨名陳芙,杜太太叫我阿芙就行。”
陳芙穿著海棠色鑲玉蘭團花遙П叩謀燃祝�髯懦嘟痂�筧Γ�鶴叛蛑�瘢��餉魍復澆俏⒀錚�婀籩寫�徘衛觶�萌艘患�陀瀉酶小�
這樣的人才,這樣的家世,跟杜仲才真正算是珠聯璧合門當戶對?
也不知杜仲見沒見過陳六姑娘?
易楚正沉吟著,陳芙已開口問道:“杜太太家裡開醫館,杜太太也懂醫嗎?”
易楚恍然回神,“略懂一二。”
“那吳姐姐這病可有法子治?”
易楚笑著看向吳韻婷,“要說方子,就用辛夷三錢,藿香一兩,用開水沖泡,用熱氣燻蒸鼻子,再或者每天一早就溫水泡了蜂蜜喝能緩解點……其實這也算不得病,就是沒有眼福,不能在近處賞花,於其他半點無礙。”
吳韻婷聽她說得輕鬆,心裡也鬆快許多,撅著嘴嘆道:“豈止沒有眼福,也沒有口福,前陣子阿芙辦花會,我就沒得去。”
她跟陳芙是手帕交,都是今年及笄,也都沒說定人家。因為有著對花粉不適的毛病,尋常的宴會花會能避則避,惟恐被人說身體有疾。
而陳芙則是有意耽擱了。
文定伯夫人去年就開始給陳芙相看人家,卻被皇后娘娘攔著,說時局未定,即便說了親恐怕也會有波瀾。
所以耽擱到現在,卻是成了皇后的親妹妹,自是不愁嫁。
可要嫁得順心如意也是不容易。
俗話說低娶高嫁,六姑娘是伯府的嫡女,自然也得往勳貴圈裡尋。王爺郡王是不指望了,晉王的兒子們還小,榮郡王府依附著晉王,早就成了棄子。
其餘公侯伯,早在二皇子忤逆時就拔出一批,然後前年先太子謀亂又牽連了四五家,剩下跟晉王走動得近的,擺明了不會再受重用。
其餘只剩下十幾家,皇后娘娘把適齡的男子扒拉來扒拉去,沒挑出個十分出挑的,覺得都配不上陳芙。
皇上就提起杜仲。
杜仲年齡雖然大了點,比陳芙大十歲,可生得氣宇軒昂,滿腹經綸不說,還有一身好本事。
皇上明說了是要重用他的。
所以,皇后娘娘就藉著送湯水,見了一面,果然長相談吐都沒處挑。
可惜她隱晦地提了個開頭,就被杜仲一口堵了回去。
皇上也很意外,他是真不知道杜仲已經成親了。
人家既然有了妻室,這事就算完了,當什麼沒發生一樣。皇后娘娘心裡卻是梗了根刺,杜仲是朝廷肱骨,她剛得勢,手還伸不了那麼長。
可對付一下易楚卻是輕而易舉的事。
皇后娘娘的所作所為,陳芙是完全被矇在鼓裡,一點都不知道。
易楚等人在溪邊略略說了會閒話不敢多耽擱,便起身往種著芍藥的萃英園走。
吳韻婷時不時用溼帕子捂著鼻子,倒是沒再打噴嚏。
陳芙貼在她耳邊竊竊私語,不知說些什麼,白皙的臉頰透著粉色。
吳韻婷小聲道:“看著挺和氣,你讓她瞧瞧唄,應該不會亂講話……你要不好意思開口,我替你問。”
易楚跟錢氏都察覺到兩人的不尋常。
陳芙紅著臉對易楚道:“杜太太,我平常來癸水總是小腹痛,讓太醫瞧過也吃了藥,卻是沒多大效用。”
易楚笑著伸出手,“我幫你把把脈。”
捏了手勢,輕輕搭在陳芙腕間,細細按了片刻,問道:“你以前用的是什麼藥?經期可規律?”
“就是通經化淤的,每月總是月中來,差不了一兩天。”
易楚又問:“你以前是不是受過溼冷,有些微宮寒,倒不嚴重,調養兩三個月就成。”
陳芙皺眉想了想,“七八歲時調皮,躲在假山裡睡著了,差點被凍僵,因怕留下病根來,一直請太醫把著脈,從沒聽他們提過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