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卻叫她渾身不自在。宋貴貴不喜這種眼神。梁斌的眼光神色看似人畜無害,一臉的恭和,可那眼神滑過她的時候,宋貴貴分明可以感覺到他心裡的嘲弄之意。
宋貴貴本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誰要對她好一點,她便低眉軟語地使不出性子來。可誰要是輕蔑她,瞧不起她,宋貴貴心裡頭那團小火苗也是隨時能燃燒起來。梁斌的看不起分明地寫在他臉上,宋貴貴胸中頓時充滿不平之意,立刻揚了揚本來低垂的頭,也同樣直直地盯著梁斌。
宋貴貴的反應道叫梁斌感到意外。原本看宋貴貴那一身土裡土氣的窮酸打扮,便以為是三弟在鎮子上呆得沉悶了,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雛鳥玩弄。只是這個口味獨特,倒是不知道這個桀驁的三弟好的卻是這一口。原以為是個怯懦懦的尋常姑娘,左右圖些錢財才會跟了梁孺,卻不想還是個有心氣的主。
不過這些可不是梁斌現在顧得上計較的,他來可是有個頂噹噹的正事,才顧不上樑孺喜誰愛誰。
“三弟,看樣子在外面過得不錯?難怪不常回家。”
梁斌話中有話,梁孺自然可以聽得出來,也懶得跟他計較,多費口舌,梁斌不累,他卻覺得累,還白白耽誤了他和宋貴貴難得的相處時光。再說,他和宋貴貴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沒什麼把柄能被梁斌拿在手裡的。
“沒有大哥忙,大哥還是一語重的,說完還是早日回家忙你自己的好,千萬別在我這裡白白浪費了時光。”
梁孺可是毫不客氣,開口就下了逐客令。梁斌臉色白了,面子掛不住,原先這個弟弟也是不順從,卻不想覺得他這些日子更加變得凌厲了些,對他說話也是毫不留情。
梁斌略一思索,難不成還是為了梁老太太病倒無人關心的事情?真可笑,大丈夫行事卻拘泥於這等兒女感情,梁斌心裡瞧不起梁孺,覺得他的眼界也太低了些。
梁孺見梁斌眼珠子轉了又轉,不知道又在計較什麼鬼主意。雖然猜不到,可總感覺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宋貴貴一向心智單純,他還不想讓她沾染梁家這些內爭外斗的勾心鬥角。
梁孺握了握宋貴貴的手,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貴貴,你先去自己燒水洗漱可好。外面的餅車我等會來收拾。我和大哥有些事情要談,你就自便可好。”
宋貴貴懂事地點點頭,梁孺說什麼就好,她都想聽著,不想給他再添半點麻煩。
“那我先去準備了,等你們談好了,你也來洗個澡解解乏。”
梁孺意外地聽到宋貴貴這樣說,禁不住詫異驚喜地看著她。
宋貴貴笑著拍了拍他的手:“我去了。”說完就懷著小鹿亂撞的心一溜煙進了內房。
其實方才這般大膽地表露一半是被梁斌所激,更多地還是真情實意。雖然梁孺仍然是一副精神旺盛地樣子,可是略略青色的眼眶和腮邊冒起的鬍渣都顯出了些許憔悴。宋貴貴不知道他最近忙些什麼,搞得如此心力交瘁得樣子,看得她心尖上疼。
宋貴貴一走,梁孺沒了顧忌,索性單刀直入問道:“大哥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究竟有何事找我?”
梁斌無聲地笑了笑:“三弟就是著急,也不急於這一時呀。走,屋內大哥我已經沏好了茶,咱們哥倆好敘敘舊。”
梁孺知道梁斌說的著急指的是什麼,方才他看宋貴貴地眼神就讓梁孺很生氣,硬生生壓住了火氣。
兩人堂內入座,梁斌立刻愁眉苦臉起來,當即對梁孺拜倒。
這個大哥一向自持身份,從不肯向人低頭,這一禮行得太大,太突兀,讓梁孺措手不及。
“大哥,這是做什麼?”
“三弟有所不知,咱們梁家怕是要有災禍降臨了。”
“梁家好好的,何來的災禍之說?”
“原本是好好的,可不就是因為你從軍的事情嗎?”
“跟我從軍又有什麼關係?”
“你可知如今戰事告急,朝廷緊急徵兵,原本下一批的新兵入春就要入伍,爹念及你年紀尚幼,上下奔走為你疏通關係打點一二。未料卻被覬覦梁家的小人盯上,拿住了爹的小辮子。”
梁孺皺了皺眉:“那我昨日歸家,爹怎麼沒跟我提及?”
“你只當不疼愛於你,實際上爹暗地裡可是為你做了許多。”
梁斌直起身來,拍了拍梁孺的肩:“阿孺,當年你尚處年幼,很多事情並不知道。”
梁斌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梁孺道:“大哥既然不辭辛苦來眉山鎮特意找我一趟,有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