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生活經歷不同的原因。顧敏悟即使脾氣擰,也是張揚外放的,不像阿敬,就是生氣,也多是憋在心裡跟自己較勁。若她實在把他惹急了,才會暗戳戳地讓她也吃點虧。
這個樣子,江月兒回想起來,也覺得心疼:小時候,他沒少被自己氣死吧?
因此,到了外面石凳上,江月兒沒急著畫畫,一把握住杜衍的手:“阿敬,你以前,受了我不少委屈吧?”
杜衍雖說不明白她的思路怎麼又到了這來,但不影響他判斷,該到了佔這丫頭便宜的時候啊!
他默默瞅她一眼,那眼神怎麼看怎麼透著委屈巴巴:“你才知道嗎?昨天你還跟阿叔告我的黑狀,你知道阿叔後來去我房裡幹什麼了嗎?”
這委屈的樣子,江月兒心疼極了:“幹什麼了?”心裡想,若是阿爹太過分,她今天回去了,可得好好說說他。
“他叫我胳膊上吊沙袋扎馬步,紮了半個時辰!”杜衍藉機告狀!
江月兒“啊”地一聲:“阿爹也太狠了吧!你沒受傷吧?”
杜衍指指胳膊,江月兒會意,趕緊給他揉胳膊,杜衍又指指大腿,江月兒正要給他揉揉大腿,一聲清咳突然響起來。
香嬸站在顧敏悟的房門外,滿臉的不自在。
江月兒還沒覺得哪裡不對:她從小跟阿敬在一塊兒,倆人比這更親密的動作都有過,連兩人的丫鬟和書童都看慣了。
倒是杜衍,身子一正:“對了,衛老爺怎麼還沒進來?”心裡頗覺遺憾,盤算著,等回去看,什麼時候讓她給自己補回來。
江月兒差點把他忘了:衛老爺還受著阿敬他爹的委屈哪!
倒是想再進去罵罵他,聽見他屋裡的咳嗽聲,還是怕過猶不及,轉轉眼珠,往宣紙上畫了兩筆,將畫紙捲起來,跟杜衍笑道:“走,我們去請衛老爺進來。”
杜衍望著她手裡的畫卷,眼角直抽:這樣的餿主意她居然想得出來,真是服了她。
江月兒可覺得自己這主意好得很,信心滿滿地出了顧家院子,上到馬車上,果然看見衛老爺歪在車廂裡品茶。
看見是她,還笑:“這回可把顧家那小子氣得不輕吧?”
衛老爺在那吃了一回氣,被江月兒插科打諢地罵了顧敏悟一回,再聽見顧敏悟的一回笑話,心裡那股氣又消散了不少。
江月兒嘿嘿笑著來攙他:“您笑話看也看過了,現在該出場了吧?”
衛老爺哼她一聲:“若是這回還不成功,我是要找你算帳的。”倒沒擺譜,一撩袍子下了車。
屋裡,顧敏悟好不容易止了咳,看見衛老爺進門,神色淡淡:“有勞陛下今日再來探草民的病了。”
隻字不提衛老爺的來意,顯然還存著氣。
衛老爺笑:“是啊,今日敏之看上去好了不少。”敏之是顧敏悟的字。
江月兒聽不懂他們的機鋒,她站在衛老爺身後,本能地覺得氣氛不是很對頭,看顧敏悟看過來,“刷”地一展她剛剛畫的畫,一顆惟妙惟肖的石頭精叫顧敏悟看個正著!
顧敏悟險些被噎著:這丫頭什麼意思?意思是他不答應皇上的話,她真要把那破畫傳播出去?
話到嘴邊,顧敏悟不得不轉了話頭:“是草民不懂事,還要陛下為草民擔憂。”
聽話聽音,好像顧敏悟這回有了點轉寰的意思啊!
衛老爺沒回頭,就聽江月兒在他身後弄得嘩啦嘩啦的,估計就是她在背後搞的鬼,才叫顧敏悟態度轉得這麼快,當即順著梯子勉勵了他幾句話。
剛進門時那股淡淡的硝煙味頓時轉淡了不少。
江月兒對人的情緒相當敏感,感覺出氣氛不再像之前那麼僵硬,又站著聽了一會兒,看君臣兩個已經執手淚眼“憶當年”了,杜衍拉拉她,她就默默退了出來。
出來了,她心裡還不得勁呢:“你說你爹,皇上都來請他了,他不知道借坡下驢?擺臭架子給誰看呢?”
杜衍此時卻很懂他爹的心情。
他爹年少成名,家世優渥,原本不必像其他人一樣投入陛下的麾下毫無保留,但陛下沒登基前識得英才,他爹才全無保留地報效君主,沒想到事成之後,自己成了被卸磨而殺的那頭驢。
這樣的打擊,對一個天之驕子而言,是何其殘酷。
被丟進泥底踩了十年,現在皇帝想起要用他了,又來找他,怎麼可能會這麼簡單就出了心裡那口氣?讓陛下多來幾趟也是出氣啊。
“陛下,在他心裡,不止是君主。”隔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