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兒便跑上去對最後那輛車上的車伕笑道:“大叔,您能幫我個忙嗎?我哥哥他走不動了,讓他坐上來歇會兒我們再走,如何?”
車伕本來滿臉不耐煩,但看清江月兒的臉之後,馬上換了副笑臉:“沒問題,小姐,你要坐上來我更歡迎。”
江月兒皺了皺眉:雖說她從小到大碰到的好人不少,不代表她沒見過壞人,不知道壞人會打什麼主意。
這個車伕不笑的時候眼含兇光,就是笑起來的時候眼中也不是真誠,而是有一種她無法形容的黏膩的感覺。
江月兒將杜衍扶上車,車伕還問她:“怎麼?小姐你不坐嗎?”
她看了看車上碼得整整齊齊的,半人高的大箱子,搖頭道:“不坐了。”
原本她是最喜歡在行路時與各種人攀談了,但那車伕的目光讓她不喜。
而且車伕旁邊的那兩個男人也跟他一樣,看她的目光讓她有種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杜衍似乎也察覺到了那三個人不是善茬,他坐在箱子上,一隻手扶著箱子側邊,一隻手扶在車邊,半撐著身體,像想幫她擋住那些讓人不舒服的目光。
江月兒配合地縮了縮身子,忽然,杜衍扶著箱子側邊的手一抖,他神色微變,但馬上又扶穩了,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江月兒對他何其瞭解,用眼神詢問了一下他。
杜衍搖搖頭,作了個“回去再說”的眼色:“我歇得差不多了,我們去前面找鄭鏢頭吧,他老半天不見我們,肯定著急了。”
江月兒留意到,當杜衍說到“鄭鏢頭”這三個字時,那三個人的目光明顯縮了一下。
有鬼!
她低下頭,好像很羞澀的樣子:“是啊,別讓鄭鏢頭等急了。哥哥,墨生,荷香,我們快走吧。”
等走到自己乘坐的驢車上時,最陡的那段山路已經過去了。杜衍跳上車,聲音低不可聞:“我懷疑,那些箱子裡裝的是人。”
“什麼?!”江月兒小聲驚呼:“人?你是說那些人是人販子?!”
“很有可能。”杜衍伸出一隻手,道:“我的這隻手原本扶在箱子上你是看到的吧?那箱子上有兩個氣孔,剛剛我不小心碰到了一個氣孔,你知道嗎?那氣孔裡有人在吹氣!”
江月兒想象了一下有人從氣孔裡吹氣的情景,手背上的汗毛都快起來了:“你確定那是人?不是別的什麼東西?”
杜衍反問道:“那有什麼活物會裝在箱子裡不敢讓人看到的?”
江月兒啞然片刻,反駁道:“可這是福威鏢局啊!你不會是想說,福威鏢局也是人販子?”
“是不是人販子,現在還不能下結論。”杜衍伸起脖子往外望望,道:“鄭鏢頭過來了,我問問他。”
“別問他!”江月兒大驚失色。要是福威鏢局跟人販子勾結,他直接問出來了,能有好果子吃嗎?
鄭天南耳朵還挺尖,聽見她說話,接了一句:“別問什麼?”
江月兒渾身一僵,聽杜衍笑著道:“我是在與舍妹打賭,說那最後面裝著那麼些大箱子,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麼。”
鄭天南望了望最後,道:“不是瓷器就是綢緞吧。這兩樣物事,尤其以綢緞最嬌貴,必須用箱子裝。”
“怎麼?鄭鏢頭不知道那是什麼嗎?”杜衍問道。
鄭天南搖搖頭道:“那不是我們鏢局保的車,他們在上山前說與我們同一段路,想搭著走一段,我如何知道他車裡放了什麼?”
江月兒大鬆一口氣,與杜衍對視一眼,輕聲道:“鄭鏢頭,我哥哥有話與你說。”
鄭天南一看這兩個孩子這樣,就知道有事發生,神色嚴肅起來:“什麼事。”
杜衍將自己的猜測說了。
鄭天南倒吸一口氣:“此言當真?你可知道,你說假話的後果?”
杜衍道:“千真萬確!若是我說了謊,聽憑您的處置!”
鄭天南臉色黑沉如水,往最後面的車子狠狠盯了幾眼,招呼了幾個人:“都跟我去看看!”
杜衍身子一動,江月兒連忙將他按住:“你身體沒好,你不許去!”她的手掌下,阿敬的肩膀抖動著,像是壓抑著極大的憤怒。
人販子,絕對是杜衍最痛恨的人。
兩個人趴在行李上,看鄭天南帶著人過去,將那三個人架到一邊,在他們的大聲叫罵中,用刀劍將箱子的鎖頭一個個挑開。
杜月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刻,箱子裡面就跳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