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方孟敖:“可以回答。”
曾可達:“7月6號,在南京特種刑事法庭,我逼問你是不是共產黨,你當時回答我就是共產黨。現在,你還會這樣回答我嗎?”
方孟敖笑了一下:“你只要這樣問,我還會這樣答。”
曾可達:“你是不是共產黨?”
方孟敖:“我就是共產黨。”
曾可達笑了。
方孟敖也笑了。
兩個人的笑聲引來了鐵門外警衛的目光,也引來了吉普車內那幾個人的目光。
曾可達收了笑聲,嘴角還留著笑容:“你真是共產黨,猜我會不會再抓你一次?”
方孟敖:“我猜不到。”
“再見了。”曾可達伸出了手。
方孟敖也伸出了手:“再見。”
兩隻手緊緊地一握!
曾可達的吉普又停在了西山監獄大院內。
曾可達在車旁舉目遠望,監獄還是那個監獄,西山已經不是那個西山,樹木凋零,落葉都沒有了。
“曾督察請稍等一下。”
風很大,執行組長站在小吉普旁,對坐在裡面的曾可達大聲說道:“剛抓了幾十個人,我們站長馬上出來。”
曾可達望向院內。
一輛囚車後門洞開,保密局北平站那些人長髮短髮在風裡忙亂。
曾可達:“你去忙吧。”
“是。”執行組長也忙亂去了。
曾可達望向了王副官。
王副官:“督察。”
曾可達望了他好一陣子:“你的履歷裡記錄,你原來教過半年小學?”
王副官:“那是高中剛畢業的時候。”
曾可達:“預備幹部局也解散了,你還是回去教書吧。”說著,抽出了上衣口袋裡的鋼筆:“跟了我這麼久,送給你留個紀念。”
“督察……”王副官伸出了手,心裡卻一陣慌亂,“我們不是還要回南京嗎……”
曾可達將鋼筆放到他的手中:“是。回南京後還要把所有的檔案送到國防部。”
囚牢那邊,王蒲忱出現了,頂著風,向這邊走來。
曾可達又看了一眼王副官,見他還半緊半松地拿著那支鋼筆,便幫他將鋼筆插到了他的上衣口袋,又替他整了整衣領:“在車裡等。”
曾可達下了車,王蒲忱迎了上來。
走進西山監獄站長密室,王蒲忱開了燈。
曾可達掃視著長桌上的電臺、電話。
他的目光定住了。
電話機上依然貼著“二號專線”!
曾可達走了過去:“平時跟建豐同志聯絡,是這部電話嗎?”
王蒲忱:“是。”
曾可達的手慢慢摸向了話筒。
王蒲忱:“已經停機了……”
“我知道。”曾可達的手依然按著話筒,目光卻望向了牆壁高處的視窗。
那個曾經十分熟悉卻又如此陌生的奉化口音像是從話筒裡,又像是從視窗外傳了過來:
“現在,我們失敗了……”
“我不曉得我們應該做什麼……”
“我不確定我們是否會再在一起工作……”
“我們以後可能就知道,將來各位應維持紀律,照顧好自己……”
曾可達眼睛裡盈出了漠漠的淚光。
王蒲忱在他身後默默地掏出了煙。
“給我撥個專線。”曾可達依然背影對著王蒲忱。
王蒲忱將煙又慢慢放回了口袋:“哪個專線?”
曾可達:“總統府四組陳方主任。”
王蒲忱:“我們這裡……”
“保密局各地一等站都能打總統專線。”曾可達倏地轉過了身,“我以國防部預備幹部局和鐵血救國會的名義,蒲忱同志,請你配合。”
王蒲忱:“可達同志,還是回到南京……”
“不要再給我說什麼南京近還是月亮近了!”曾可達緊盯著他,“事關我們預備幹部局和鐵血救國會,事關經國先生,我要說的話將來會寫進歷史!希望你配合。”
王蒲忱又想了片刻:“好,我給你撥。”
拿起話筒,那邊立刻通了。
王蒲忱:“我是保密局北平站,有緊要情況報告,請給我接總統府四組陳方主任。”
等了片刻,王蒲忱:“通了。”將電話一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