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便在她還上中學時就裝作聽力不好,給女兒留一個相對寬鬆的空間,好與同學往來,更為了減少女兒對自己的過於關心。
一樓客廳女兒和方孟敖的輕聲對話哪一句他都聽到了。
“現在你總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來的了吧?”是女兒的聲音,好像比剛才的說話聲要大了些。何其滄感覺到了女兒的用心,江蘇老家有句話,這是帶有一些“撇清”的意思。
“告訴了你,不要失望,也不許生氣。”方孟敖的聲音。
女兒沒有回話。
方孟敖接著說道:“就想問問你,今天白天在民調會大門前,馬漢山說我跟他打了賭,我說沒有跟他打賭。你覺得是他在撒謊,還是我在撒謊?”
果然說到了白天民調會的事,方孟敖卻又用如此調侃的話語,何其滄怎麼都覺得這是在取瑟而歌,立刻有了警覺之色。女兒會怎麼回答呢?
女兒的聲音:“你來就為了問我這件事?”
方孟敖的聲音:“當然還想問更多的事,今晚主要為了問這件事。”
女兒的聲音:“那我只能說當然是他在撒謊。”
方孟敖的聲音:“對了一半。他在撒謊,我也在撒謊。”
何其滄反感地皺起眉頭。
“怎麼可能兩個人都在撒謊呢?”
“因為他壞,我也壞。”
何其滄拄著柺杖慢慢站起來。
“現在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沉默了片刻,才又傳來方孟敖的聲音:“剛才是開玩笑,想聽我今晚來的真正目的嗎?”
何其滄豎起了耳朵。
女兒沒有接言。
“來看你。”方孟敖終於說出了這句何其滄擔心的話。
女兒居然還是沒有接言!
方孟敖接下來的聲音讓何其滄更是一怔:“我還想看看梁教授在不在。”
“都說完了吧?感謝你,饅頭我也會做了。梁教授今晚不在,還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吧。”女兒的語氣和接下來的腳步聲都微妙地傳遞出了嗔怪。
何其滄的布鞋向窗前走了過去,他想親眼看著方步亭的這個大兒子趕快離開自己的家門。
路燈微照,何其滄的目光望向了小院的門,在門外沒有發現方孟敖的那輛吉普。
何其滄的目光投向那條路的遠處,另一盞路燈下停著方孟敖的車。
何其滄的目光沿著那條路慢慢收回,突然驚疑自己的眼睛——一個人在那條路上踽踽走去,竟是梁經綸!顯然是從自己院內剛離開不久。
何宅一樓客廳。
“梁教授不在也請你將我的話轉告他。”方孟敖已經站到了客廳門前。
何孝鈺開門的手又停住了。
方孟敖:“梁教授是我敬佩的人,我們稽查大隊很希望得到他的幫助。”
何孝鈺:“我一定轉告。”
方孟敖:“還有一句要緊的話,木蘭愛上他了,可是不能愛上他。”
何孝鈺倏地轉過了身,緊望著方孟敖。
方孟敖:“我沒有別的親人了,只有一個弟弟。他現在那個警察局副局長是配相的。其實他很可憐,他很愛木蘭。”
何孝鈺的目光又迷濛了,這個組織發展的特別黨員怎麼看怎麼不像!
何宅二樓何其滄房間。
窗前,何其滄的臉突然亮了,是被離院門約三百米處兩個突然開啟的車燈照亮的!
接下來的情形讓他不敢相信!
他親眼看見,梁經綸走到了車燈前約五米處站在那裡,接著車上跳下兩個人,一左一右扭住了他的雙臂!
梁經綸被拖著,很快被塞進了那輛車!
那輛車十分瘋狂,往後一倒,壓倒了一片路旁園工栽修的灌木,車速不減,一百八十度滑了個半圓,向校門方向馳去了。
何其滄看清了那是一輛警車!
何宅一樓客廳。
“何伯伯。”竟是方孟敖先聽見了二樓的腳步,發現了站在二樓樓梯口的何其滄。
“爸……”何孝鈺驚望著父親。
何其滄的臉從來沒有這麼難看,扶著樓梯,腳步也從來沒有這麼急促。
何孝鈺立刻迎了上去,攙著他的手臂,卻沒有減緩他的步速。
方孟敖也看出了何其滄的異樣。
何其滄徑直走向電話,抄起話筒撥了起來,手在微微顫抖。
“爸,怎麼了?您這時給誰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