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對開車的副官問道。
“將軍,您說什麼?”開車的副官沒聽清楚。
曾可達瞬間反應過來自己不應該跟這樣的下屬問這樣的話,立刻改口問道:“筧橋機場還有多遠?”
“大約還有十幾公里……”
那副官剛說完這句,隨車帶著的移動報話機響了。
曾可達立刻拿起話筒:“我是曾可達,請報告情況。”
報話機那邊聲音特別響亮:“報告曾將軍,我是筧橋機場憲兵一隊,我是筧橋機場憲兵一隊!一架C…46運輸機罔顧絕對禁飛的天候強行起飛,駕機的就是軍事法庭要逮捕的飛行一大隊大隊長老鷹和他的副駕駛!”
“好啊,殺人滅口了!”曾可達從前排副駕駛座上倏地站起來,望著幾乎就在頭頂的雷雨雲層臉色鐵青,“以國防部的名義嚴令筧橋機場指揮塔,立刻阻止,不許起飛!”
對方:“飛機已經起飛!再報告一次,那架C…46已經起飛!”
“嚴令立刻返航!立刻返航!”曾可達對著話筒大聲喊道。
對方:“機場指揮塔回答,天候太複雜,無法指揮返航!”
曾可達咬緊了牙急劇思索,又拿起了話筒:“立刻通知押送方孟敖和航空實習大隊的憲兵三隊,人犯暫不押送,解開方孟敖的手銬,等在機場,隨時待命!”
對方“明白”兩字剛落,曾可達立刻對駕車的副官喊道:“加速!”
油門一腳踩到底,吉普車瘋了似的跳躍著向筧橋機場方向衝去!
後面兩輛憲兵囚車也緊跟著加速向前面的吉普車追去。
行至杭州筧橋機場指揮塔,曾可達帶著他的副官大步走到了排程指揮室的大門口時,又站住了。他在看,在看這些“行屍走肉”是如何操縱著黨國的機器碾著黨國的血肉。
裡面的人是一片麻木的死寂,一雙雙空洞的眼睛都望向彎腰站在指揮台前那個值班的空軍上校。尖厲的電臺調頻聲中那個上校對著話筒例行公事地呼喚道:“指揮塔呼叫老鷹!指揮塔呼叫老鷹!老鷹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那架C…46運輸機沒有回應,顯然已經失去了聯絡。
值班空軍上校慢慢直起身,漠然地對坐在身旁的標圖員:“雷達繼續搜尋。”
“搜尋什麼?”曾可達那比他更漠然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值班上校慢慢轉過身去,發現那些指揮塔的空勤人員都筆直地站立著,接著看見了那兩顆少將金星,看見了曾可達,也只是習慣地兩腿一碰,算是敬禮。
曾可達望著他那副顯然早有準備依然麻木的臉:“誰下達的起飛命令?”
值班上校:“空軍作戰部。”
“哪個空軍作戰部?侯俊堂都已經被抓了,還有哪個作戰部的人給你下達這樣的命令?”
這種問話本就無需對方回答,曾可達緊接著對身後的副官道:“下了他的槍。”說著走向了指揮台的話筒邊,“開啟機場的擴音器。”
曾可達的副官立刻將值班上校的槍下了。幾乎是同時,一個空勤人員急忙過去插上了直接擴音器的插頭。
指揮塔上高分貝喇叭裡曾可達的緊急命令聲在機場上空響著:“我是曾可達!我是曾可達!憲兵隊!現在緊急命令你們!一隊、二隊立刻封鎖機場所有跑道,不許放任何一架飛機起飛!三隊,航校其他人犯繼續拘押,把方孟敖立刻送到指揮塔來!再說一遍,把方孟敖立刻送到指揮塔來!”
一隊憲兵端著槍跑向了一條機場跑道。
另一隊憲兵端著槍跑向了另一條機場跑道。
地面的空軍地勤人員都被喝令抱著頭在原地蹲下了。
喇叭裡曾可達的聲音同時傳到了距離指揮塔約一千米處的一條機場跑道旁的這個飛機維修車間,也就是曾可達所說的拘押航校人犯的地方。
所謂人犯,全是一個個年輕挺拔的航校畢業學員,這時都戴著手銬排列在廠房中央。他們的四周都站著頭戴鋼盔端著卡賓槍的憲兵。
所有的人都在聽著機場高音喇叭中曾可達的命令聲。話音剛落,三隊的憲兵隊長還沒來得及執行命令,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個矯健的身影在眼前一掠,已衝出了大門。
三隊的憲兵隊長這才驚悟,急忙親自追去,一邊喊道:“來兩個人!”
大門邊兩個憲兵立刻緊跟著追去。
一路狂奔,通往指揮塔的機場跑道上,那個矯健的身影將身後的三個憲兵拋得更遠了,獵豹般飛快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