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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明顯,今日還有別人跟著她一道發憷。
阿瑜一進屋子,便見著趙婂在裡頭端著碗茶,侍立得筆筆挺,滿臉寫著不樂,本就薄的唇瓣還倔強地抿起來,就像個可憐的受氣包。
阿瑜輕輕挑眉,對著趙婂微笑一下,然後才對著榻上的鄒氏笑眯眯道:“二老太太好。”
趙婂的眼睛瞪大了,有些厭惡地瞧了她一眼,哼一聲把臉別過去。
歪在榻上的鄒氏瞧著跟老王妃差不多歲數,不過臉型更加清瘦一些,一雙眼睛很明亮,頭上戴著福字嵌玉抹額,整個人雍容又精神。她語聲淡淡,提醒道:“婂姐兒,你現下侍候在旁,見客人來了,還不給人倒茶水吃?難道還要我老婆子請你不成。”
趙婂連日來給她的親祖母這般調教,動作也快了許多,只是渾身上下的彆扭總是拗不過來,給阿瑜倒茶的動作,也粗了些。
鄒氏有些不悅地皺眉道:“怎地倒個茶也這般不像。回去,再倒一遍。”
阿瑜沒有阻止,只是微笑道:“二老太太這是在訓練婂姐兒呢?我瞧著倒是比往日要純熟許多了,經您之手訓出來的,將來定然能成為衡陽有名氣的大家閨秀。”
鄒氏斜眼盯著趙婂的動作,眼含苛刻,語氣倒是平緩:“老身也不求她能當甚麼大家閨秀,只甭出去丟人,那便是極好的了。”
阿瑜心道這老太太果真刻薄啊,然而面上還是附和道:“是啊,這遠近聞名的閨秀非是人人能當得的,咱們不求盛名,但求無愧於長輩的養育便是。”
鄒氏讚道:“是這個理兒。”
又轉眼瞧著趙婂磨磨蹭蹭的,皺眉教訓道:“婂姐兒,還不快捧了茶壺回去侍立著?不是祖母不疼你,只你自小給你娘慣得,規矩也不好,人情也不懂的,如今既是疼你,才願手把手教你,怎又擺出個不情願的樣子?”語氣越到後頭,越是嚴厲起來。
趙婂眼裡泛著水光,只也不敢哭,只垂著腦袋站到後頭去。
鄒氏又扭了頭,嚴厲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人要站直,腰背要挺,脖頸不能彎,手臂要自然,你再這幅頹喪樣子亦沒人會心疼你。”
阿瑜心裡嘖嘖兩聲,面上柔柔道:“二老太太,您可莫要把婂姐兒逼得太苦啊,她才這麼小呢,從前皆是給爹孃嬌養大的,哪裡能一下兒就學那麼多禮儀呢?”
趙蕉當年執意要娶梅氏進門的事體,鄒氏可全沒忘記,這下火更大了,哼一聲道:“還不是給她那對不成器的爹孃慣得!得虧這孩子年紀不大,還好教化,不然就這樣嫁出去,還不若套身緇衣陪了佛祖去!”
趙婂聽她這般說,委屈地滿臉通紅,眼淚水控制不住地留下,只是梗著脖子不敢發出聲響。
阿瑜只作沒瞧見,吃了兩口茶,又隨意聊了幾句家常,便起身對鄒氏一禮,聲線清甜道:“二老太太,小女有個不情之請。”
鄒氏吹吹茶水,抬眼乾脆道:“說罷。”
阿瑜微笑道:“我想去見見蕉二奶奶,聽聞她病了,旁人都不能入院的,但我這幾日一直有些記掛,您瞧能否……”
鄒氏皺著眉,似乎在思慮,卻還是點頭道:“叫珍珠帶你去罷,你蕉二奶奶這是心病犯了,身子倒是沒甚麼大問題。”
阿瑜點點頭道:“我省得的,您且放心。”
第21章
梅氏和趙蕉所住的院落,離二老太太鄒氏的永福榭很近,阿瑜不過步行數十步,便見著了院落的大門。
她曾聽聞過一些傳言,說是二老太太和二老太爺趙選陽之間有些陳年齟齬,大約不過是二老太爺有個十分喜歡的妾室,乃是他的遠房表妹,長得一副嬌柔婉媚的樣子,比起端莊冷硬的鄒氏手腕還要翻上一番。
只那妾不能生育,故而在趙蒲出生之後,二老太爺便有意無意使他與那女人親近,大約也沒旁的意思,只是怕往後妾室沒有傍身的孩子,要給人磋磨,趙蒲又是嫡長子,他若待那妾好,旁人便再不敢怠慢她了。
二老太爺想得簡單,可二老太太豈能容這樣的事體發生?某次鄒氏又聽聞十幾歲的兒子趙蒲,在他爹的書房裡頭給那妾室端茶,便再不能容忍,趁著二老太爺出衡陽辦事的功夫,把那妾室給處置了。
雖則對外只說那女人是暴病死的,可也沒人是瞎子,故而二老太爺歸來後,便與鄒氏起了爭執。
後頭也不知鄒氏是怎麼做的,反倒是原本氣盛的二老太爺,漸漸沒了腔調,一個人躲到偏遠去禮佛了,差不多十數年也沒怎麼出過門,直到趙蕉要娶梅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