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中使便到了,傳詔的還是王巨的老熟人,小黃公公。
這道詔書很簡單,便是朝廷採納了他的下策,其他的,諸如立功將士的封賞,王巨的官職變動,以及慶州的具體事務,等等,得要好一段時間,才能下一份詳細的詔書。
王巨接旨後,立即將嵬名科榮、呂寧、焦文貴三人喊來。
不過王巨刻意請了劉昌祚與小黃公公坐在邊上旁聽,又讓黃驊準備了筆墨紙硯,在邊上做著記錄。
與上次不同,這一回王巨比較客氣,還讓伶兒沏上來茶,這很不容易的,三個使者看著熱氣騰騰的茶水,都想號淘大哭。
“三位使者,這幾天在鹽州看了如何?是不是擔心我這樣下去,將鹽州百姓的民心一起收服,以後你們西夏再也休想收回鹽州?”
三人呆在鹽州城,偶爾也出去轉一轉,王巨心軟了軟,是純粹的軟,真沒有想過鹽州百姓會有什麼想法,恨也好,愛也罷,不久他就要撤兵回去了,與他有何干系?
但還是有些效果的,戰俘在陸續地釋放,雖然數量不是很多,終比賣去做礦奴強吧。
這個釋放王巨倒是有些用意,不僅是心軟,也刺激了後面更多的戰俘大軍的積極性,而且元旦節後大撤離,殺了那麼多家禽與豬羊,一部分讓百姓帶走了,帶到後方打牙祭,餘下全部放在諸堡砦冰窖裡。這個也放不長的,於是王巨還吩咐將士拿出一些肉食,用之改善戰俘的伙食。
這也是沒辦法,就在前線築堡砦,修道路,建設完了,還有運鹽,若在後方苛待問題不大,但在前方,也不敢逼得太緊,防止這些人看到母國離得不遠,一起想逃亡,然後產生大暴動。暴動也不怕,但沒有這個必要導致暴動,難道鎮壓時當真不付出官兵的犧牲?
再加上源源不斷地在釋放戰俘,後方的戰俘略略有些積極性,相對的恐懼心理也漸漸減輕了。
看到一批又一批戰俘回來,百姓也有了盼頭。
並且王巨一直堅持著付出物資,換取他們的勞動,這個數量很龐大的,儘管採就是,無論採多少,都運到了宋境。
王巨又下令,允許他們用手中的物資,與鹽州以外的百姓換牛馬羊,甚至牛馬羊的崽子也要,然後再用它們向官兵換回更多的物資。
因此過了一段時間,許多百姓驚奇地發現他們生活在漸漸迅速變好之中。
再加上王巨約束著部下不得為非作歹,有的百姓便迷茫了,相比於西夏的統治,宋軍簡直是上帝派來的使者啊。
三人越看越是心驚。
小黃公公沒有聽明白,問:“明公,什麼民心哪。”
王巨做了一番解釋。
三人老臉一紅,原來自己所做的一切,早在人家注意之下。
不過現在無所謂臉不臉了。
王巨又說道:“但你們放心,在你們來之前,我寫了一份奏疏去京城,說如今之計有三策,上策是趁勝追擊,將你們西夏徹底抹去。”
“如果那樣,你們將我們夏國逼得背水一戰,勝負未必可知。”嵬名科榮說道。
確實可能會發生那樣的情況,不過還沒有發生呢,所以嵬名科榮說得有些心虛。
王巨也樂得裝傻賣瘋,恫嚇道:“當真?不知道你們西夏與董氈火拼後,還能剩下多少兵馬,還有多少力量與我們大宋軍隊決一勝負。況且你們西夏是舉國而戰,我手中的兵馬,僅是出動了一部分我朝的軍隊,甚至不足陝西全路的三分之一兵力。況且在京城,在河東,在河北,那麼多的軍隊,我動都沒有動。你說,我朝能不能在此時將你們西夏滅掉?”
“真是啊,”小黃公公在邊上說道。
王巨不提,他真想不起來,一提可不是如此。
就象永興軍的援兵,老曾不錯,支援了三十七營官兵,但永興軍就只三十七營官兵?如果將鄭白渠的保捷軍拋開不算,實際出動的兵力只相當於整個永興軍數州府的三分之一。
若大的鄜延路不過支援了一萬餘兵馬,老蔡不錯,先後支援了兩萬兵馬,但涇原路包括強人、緣邊弓箭手在內,有多少兵馬?至於秦鳳路因為路途的關係,只過來了一營蕃騎。
然後呢,然後就沒有了,包括京畿兩路與河東路,幾乎沒有派一個官兵來支援。
嵬名科榮臉色蒼白,嚅嚅道:“兵力不是越多越善的。”
劉昌祚在邊上譏諷道:“對你們西夏來說,十萬兵馬就是上限了,但對於明公來說,則是越多越善。”
嵬名科榮不能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