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說唱先生鬆綁。
“姚知縣,某有些不大明白,能否賜教一下?”
“王公,下官不敢。”
“某隻問兩個問題,我的恩師回鄉教書,某替他勒石兩塊,一塊是他文章裡所寫的,為天地立志;為生民立道;為去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一塊是我寫的一句話,為大宋崛起而讀書。試問,作為大宋計程車子與官員,應當為大宋崛起而奮鬥,還是為交趾、遼國、西夏打抱不平?郭逵南征,犧牲了十幾萬軍民。這也罷了,兩國開戰,必有傷亡。然而邕欽三州百姓哪裡做錯了。難道他們就應當被交趾人屠殺?難道某以牙還牙做得不對,而是多送一些百姓給他們屠殺?”
“介甫公變法,某一直置身事外,先是在軍器械,後是慶州、泉州,然後到了嶺南大理,某不懂,某這樣做了,難道也有錯?師陀,這兩問,也要記錄下來。”
“喏。”
姚畚只是不語。
太陽更加偏西,張難陀好不容易才將方才發生的寫完,絕對絕對是站在客觀角度去寫的,王巨看了看,又讓張難陀讀出來。
然後衝劉主薄勾了勾手。
“王公,有何吩咐?”劉主薄屁顛屁顛地走過來問,他可不敢開罪王巨。
“寫得可否屬實?”
“屬實。”
“那麼請劉主薄籤一個字。”
不僅讓劉主薄簽字,也讓那幾個百姓簽字。
“走!”王巨喝道。
…………
“少保,我不大明白,為何就放過了那個姚知縣?”張難陀問。
一路上他越想越不明白。
雖然以前是兩國人,國情不一樣,可都是人,很多事情都差不多的。王巨那天就那樣離開了,無疑那個姚畚必然會殺人滅口。說不定現在那個錢押司就不明不白死掉了。就是不死,也早上下串通起來,以後無法審問。
“從兩個角度來解釋這件事,第一個角度是制度,如果我到了京城,接任了參知政事之職,肯定有權利過問。但現在沒有接任,從制度上來說,確實沒有多少權利過問,至少沒有任何權利處理。因此當天我迅速錄下各人的口供……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可以打一點擦邊球,但不能破壞這個規矩,這樣說,你明白嗎?”
“我還是不大明白。”
“這樣,我舉一個例子,論理財,我最推崇的官員乃是薛向。他擔任陝西轉運副使時,有天很晚路過陝州靈寶縣,薛公不得不去驛站找房間休息。但他的隨從進了驛站後,卻發現驛站客房全住滿了客人,只有一個跨院是空著的。然而另一個客商叫崔令孫的也同時來到這個驛站,雙方都搶著要這個院落。關健開始薛公隨從沒有道明薛公身份,最後爭不過的情況下,這幾名隨從才亮出薛公身份,又說了一番威脅的語言。崔令孫正生著病臥床不起,聽說得罪了若大的轉運副使,受此驚嚇便死了。薛公不知道……”
這樣說,可能後世人不大理解,但張難陀卻是懂的。
就象現在王巨找客棧,難道他親自去找客棧,都是身邊侍衛與門人去辦理的。
王巨繼續說道:“崔令孫之死,若論責任,與薛公真的沒有關係,況且一個商人有何權利與若大的轉運副使爭房?崔家人並沒有告狀。不過事情終傳了開去,言臣彈劾,朝廷將薛公貶知汝州。人命關天,這也是規矩,這樣說,你明白嗎?”
“我懂了,這就是少保所說的虛偽的愛民齊人?”
王巨不由一笑道:“也算是虛偽吧,可它多多少少在執行著,等於有一條遮醜的面紗存在,但有了這條面紗,與沒有這條面紗是兩個性質的。正是有了這條面紗,雖然還有著種種的剝削與不公平存在,然而自古以來大一統王朝中,卻是我朝各階層矛盾最小的。對權利的限制與過份小心也是如此,雖然這種權利制度產生了大量冗政弊病,但正因為有了它,我朝就絕不會出現權臣篡國的行為。”
王巨這番話不僅說給張難陀聽的,也是說給李圓通兩人聽的。
畢竟宋朝的行政制度與以前大理行政制度是完全兩樣的,如果不懂,就無法很好地勝任門客之職。
“第二個原因則是異論相攪,以前王介甫變法,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便有人說殺掉文公韓公,就不會有人反對變法了。這是事實……可是能殺嗎?”
“我朝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三條祖宗家法,其中一條便是不殺士大夫,二是官家需要異論相攪,所以才讓兩派大臣都有機會發出不同的聲音,為了異論相攪,官家也不會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