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珂甚至都用不著計算其中所花費的時間; 就揣度出了對方大概的人馬。
但從今夜開始,她恐怕很難再傳出訊息給張青等人。
今日之牢獄; 才是真正之牢獄。
“浮屠大人且先等著,等閣主回來……”厭血咧嘴一笑; 白花花的牙齒隱隱尖銳; 像是狼牙。
“他會決定您的生死。”
他乾脆利落得走了; 好像之前覬覦她鮮血的人只是一個泡影。
許青珂也無所謂,因為這人說得對,她的生死的確掌握在一個人手中。
明月當空; 她抬頭看天,看到暗藍夜幕之中,銀星璀璨,卻有烏雲緩緩而來。
彷彿預告——暴雨將至。
深夜接近黎明; 無聲息,門忽然被推開,砰然作響; 許青珂睜開眼,看到被推開的門後走進來一個人。
外面忽下了雨,暴雨。
他來了,暴雨也就來了; 許青珂坐起身,他走上前來,油燈枯盡,外面暴雨雷霆光輝陰冷。
明明他的臉凝聚了這世間男子溫和儒雅的極致。
許青珂骨子裡應該是怕他的。
陰影。
所以指尖少擰了被子,眸色微凝。
“現在知道怕了?乘我不在大顯神威把人堂而皇之救走了,不費心血,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我這個師傅給弄死?”
他走來的時候,許青珂也在說:“一個秦笙如今對師傅可有可無,你一去,也不過是在試量我跟落光會不會有你想知道的……”
弗阮笑了,“秦笙重不重要,在於我取捨,而不是你掠奪,但凡壞人都如此自私,在你眼裡,我不就是一個壞人麼?”
他到了床前。
許青珂垂眸:“起碼在您冷眼看著自己的傑作——讓霍萬等人為你服務害死我父母后,您還特地下了寒潭救我,我是感激的。”
弗阮雙手負背,微笑:“哪怕知道我養著你別有目的?”
許青珂:“後來才知道。”
弗阮不置可否,“聰明的小東西,從小就曉得忽悠人,妖靈被你忽悠了,還以為我也會?”
他伸出手,指尖點在許青珂的肩膀。
“舍了自己救秦笙?還是篤定了自己依舊能全身而退。”
“真夠自信的。”
很容易的,手指戳進了鎖骨,皮肉穿透。
許青珂本就羸弱,這指尖穿透鎖骨的時候,鮮血濺射而出,她的眉頭頓時擰起,喉間掐了悶哼,但愣是被痛撥出來。
只咬牙忍著。
倔強的很。
弗阮不會驚訝,因為不是第一次見她這幅樣子。
也不會心疼。
他不會為第二個女人心疼。
“想活命,把你從他身上探出來的事兒跟為師說一說,有那麼難?”
秦笙的確不重要,他在意的,一直都是許青珂跟落光之間,但他好像把這個小丫頭培養得太好了。
這些時日滴水不漏,愣是讓那麼多死士沒得到任何資訊。
正好,她把秦笙救走了。
他不是聖人,也是會生氣的,所以得讓她見見血。
血腥味如此新鮮,守在門外的厭血忍不住舔舔舌頭。
而屋中,許青珂臉色煞白, “沒有,他什麼都沒說。”
一根手指變成了兩根手指。
“真的?”弗阮彷彿溫柔天真,“想好再回答。”
許青珂緘默些會,在他要用第二根手指戳穿她肩頭的時候。
“他快死了。”
“威脅我?”
“不敢。”
落光快死了,而且嘴巴比鐵石還硬,根本撬不開,若是她也死了,弗阮知道自己會真的一無所得。
所以,她自然是在威脅他。
不過還未等弗阮決定要不要修理下這個膽大包天的徒弟,外面忽有手下來傳信。
落光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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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阮拽著半身染血的許青珂前去落光居所,一進門就看到落光在大口大口吐血,渾身萎靡如同垂死的枯木。
許青珂心裡吃了一驚,弗阮面無表情,揮手讓人出去了。
落光死得很快,看到他們的時候,未等許青珂他們近前,他嘴巴動了動,那眼裡似乎想說什麼,最終沒有。
只剩下了嘆息。
然後瞳孔落寂——最可怕的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