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的人心有餘悸,卻是迷惘,為何?為何許青珂會……
景修神色自然,朝著閣樓上端作揖鞠躬,無聲,過了一會才垂下手,蕩了下袖子。
“走吧。”
景家錯了太多步棋,最終他還是走對了一步。
這一步之後,是海闊天空,還是步步艱難,也只能看命了。
但至少這次他跟許青珂的交易是成功的。
他沒有看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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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雲並不問許青珂為何會放過景家,但他猜到了許青珂跟景修之間有交易。
“大人不怕放虎歸山,來日讓他們給您帶來麻煩嗎?”
謝臨雲給許青珂倒茶後,問出口。
許青珂端了茶,似對他這問題有些驚訝,“於你的心性,該是不忍趕盡殺絕的吧,難不成還覺得我這樣做不好?”
謝臨雲垂眸,“只是擔心將來於大人安危有礙,至於這些無辜之人的生死……親疏有別。”
言外之意是許青珂的安危,比他從小到大認定的道義重要。
他這話太過認真,許青珂怔了下,喝了一口茶,不予置評,此人於她多有點愛慕,只是不知她是女子而已……
“有礙就有礙吧,若是這點烏合之眾我都得防著,這一路走來,我該早就心竭而死了。”
烏合之眾。
她的輕慢,她的冷漠。
謝臨雲沒有再說話,只是提起了一些政事,比如如今朝中幾乎都要擁護五皇子為儲君……
蜀王虛弱,有些彈壓不住朝中局勢。
“官員們如今分為三派,一是鍾閣老他們那邊,守舊,堅持國不可無儲君,二是一派,明面上是打著您的旗號,但也接觸了下官這裡,想勸您代為出面,三便是軍中那一派,以秦夜為首。”
許青珂眸色清麗,幽幽顫動,“怎麼,秦將軍也干預政事了?”
“自然沒有,秦將軍對此很冷漠,但君上好像不太願意放他去邊城,想讓他鎮守邯煬。”
謝臨雲似乎覺得有些滑稽,從兩年前冷待到如今盛寵並引以為肱骨,君上倒是真的懂得看人了。
秦夜的確是值得託付的國之將才。
謝臨雲這句話誇讚,卻讓許青珂輕笑了下,笑聲清冽,美不勝收,惹得謝臨雲失神,躲開目光,也有些臉紅,“是下官說錯了?”
“倒不是。”許青珂臉上仍有笑意,“只是覺得秦將軍的擁護者不少,連你都被他蠱惑了去。”
謝臨雲腦子一熱,忽然脫口而出,“我只擁護大人您而已。”
許青珂:“……”
氣氛有些靜默,尤是此時閣下似有翻空風聲,隱藏附近的暗衛出手的時候,秦夜已經從樓下越過走廊跳進到了許青珂兩人面前。
也不知剛剛聽到沒有。
想來是聽到的,於是此時表情似笑非笑。
謝臨雲臉色沉下來,倒是許青珂打了一個手勢,謝臨雲起身看了秦夜一眼,轉身離開。
秦夜並不在意,長腿一跨,將腰上的佩刀扔出給緊張的暗衛,然後直接坐下。
“許大人也有看錯人的時候。”秦夜坐姿板正,然他對面的許青珂卻有些懶散,只坐著席案,靠著軟枕,指尖勾著一杯茶。
美態慵懶,卻又清冷難掩。
“你的左膀右臂可是衷心得很。”
簡直到了情根深種的地步。
許青珂並不理會此人的調侃,“將軍如此特異前來,似乎急不可耐,總有急事的吧,還是急著來消遣我?”
“這天下間誰敢消遣許大人……”
“有啊,你的國君。”
秦夜眼睛眯起,而許青珂指尖輕著茶杯,明明是一杯茶,卻被她喝出了酒的芳香醉人似的。
“景霄於我可是心腹大患,我這脆弱的性命可怕極了他捲土重來,可你的國君偏偏要差人去接他,日後怕是要在淵國內大放異彩了,如此,實在讓我憂慮。”
秦夜不惱,不急,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原來許大人這般看重景霄,可是有些緣由?”
“我們這樣的身份跟立場,想要知道什麼,都得費心去查,哪有喝杯茶就要讓對方交代的好事兒,不若我也問問你,你們淵的那位國師為何要對我那麼看重,非要讓你們國君分心神對付我。”
“不知許大人意思。”
“景霄擄我,有幾分心思是想把我送去淵吧,不知我許青珂在淵國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