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修訂哪一種法律,首先要明確立法的目的和基本尺度,比如剛才所講,約束官吏不妨嚴厲些,對百姓則不妨略微寬鬆;”我說道,“第二,法律中不要夾雜太多的聖人言論和倫理道德,法律,需要的是清楚明白的、可以具體操作的東西,比如剛才說的那條,什麼叫兇器?這種無法明確的詞語要儘量少的出現在條文裡,否則會給地方官在判案中帶來困難。”
“其三,是我個人的意見,可能與你們平生所學大相徑庭,”我微微翹起嘴角,“在法律中,是否犯罪與受害人的身份不應該有任何關係。當爺爺的殺了孫子,當丈夫的殺了妻子,就是觸犯了律法,和當孫子的弒殺爺爺,做小妾的殺了老爺,所承擔的罪責應該沒有差別。”
王烈的嘴唇不住翕動,看樣子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事實上……不止王烈一人,連曹操和荀彧都是一副難以接受的表情。
曹操和荀彧都是新近加入的人物,但作為輔佐我開創新朝的老臣,王烈依然無法理解我的政治主張和變革觀點。
我看著他灰白的鬚髮,微微在心中嘆了口氣:畢竟……他只是王烈。
72我犯死罪怎麼辦
我已經做好了舌戰群儒的準備——我的這種觀點,原本就很難容於等級觀念森嚴的古代,甚至有可能被思想保守之人認為是亂國之政。
但出乎我的意料,王烈在沉默了許久之後向我抱拳拱手:“老臣素知王上有志變革,但願今日之言……得以流傳後世。”
“王上實有商鞅之風。”曹操嘆道。
荀彧則沒有抬頭,依然運筆如飛地記載著東西。
“既然說到了這裡,我也想再談一句,”我又道,“所謂君王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若想成為世代執政者均能遵守的規定,就不能寄希望於執政君王的自覺,而是要將其做成不得更改的鐵律,並且有足夠強大的勢力對君王進行監督與制約,這樣才不至於成為一紙空文,一句笑話。”
荀彧手中的那杆毛筆明顯一顫。
王烈顫聲問道:“老臣斗膽問上一句……若王上不小心觸犯了律法……那將如何?”
我的目光轉向了他:“若是死罪,那也只是一死。該不會……你已經抓到了我犯死罪的證據?”
“絕對沒有!”老王唬得差點把他身前的案几掀翻了。
“王上自束王權,固然可欽可佩,但臣有一句話不得不提,卻恐不大好聽。”曹操道。
“不妨說出來,良藥苦口。”我朝他點頭。
“是,”他拱了拱手,“王上年方加冠,又是初登王位,心中或許還有幾分改革舊制的壯志雄心。但一個人若是久居萬人之上的高位,手中握著天下人的生死,都會越來越喜歡這種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感覺,想要他再記起當年許下的承諾,恐怕是千難萬難之事了。”
“不錯,”我笑了起來,“所以就需要你們想辦法,趁我還沒有喜歡上那種唯我獨尊的感覺時,找到監督與制約我的辦法。”
曹操目光深沉地看了看我:“這恐怕沒那麼容易。”
我笑了笑:“的確。”
難道要我說……成立起什麼大議會或者代表大會來監督皇帝嗎?
即使真的成立了……鬼知道怎麼監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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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大法院之後,我又先後檢查了其餘各部院。
絕大多數辦公場所的氣氛都相當嚴肅,但也不乏和睦輕鬆的一面,只有禰衡的都察院裡面空無一人,問過門房後才得知,禰衡院長帶著那幫猴崽子們外出採訪民意去了……
在兵部,我和荀攸簡單談了談現行的兵事制度,這才發現虎豹飛軍從編制上講……竟然已經有十三個營了!
從一營開始,各營營長依次是我、秦陣、拓拔野、褚燕、太史慈、張遼、甘寧、龐德、高順、呂布、孫策,除了這十一營之外,還有文聘與夏侯淵的兩營騎兵仍在組建部隊的過程中,尚未正式編入序列。
這些營級將領中,張遼、太史慈、甘寧、高順、褚燕以及孫策這六人都長期鎮守在外,人數已經佔了總人數的一半,於是我詢問荀攸,是不是應該重新將虎豹飛軍的編制修訂一番。
荀攸給我的回答是……沒有必要,讓張遼等人在官職之前多掛一個營長的名號,既能表明他們與我的親近關係,方便他們在地方開展工作,同時卻不會多花一分軍餉,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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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六,大朝會。
會議一開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