垠之後,早已打好腹稿的程昱立刻揮毫潑墨撰寫檄文。
一式五份,我粗略審查後便印下將印——以程昱五十多年的文字功底,我實在不可能挑出什麼毛病。
在派遣人員的選擇上,身份不需要太高,但必須要具備一定的頭腦,同時能夠在雙方翻臉後全身而出,所以……我選擇了張遼和趙雲。
“文遠,你先走令支與肥如二城;子龍則走海陽與臨渝;而後你二人一起出關,同往陽樂。”我將檄文分別交給二人,而後體貼地叮囑道,“若是對方言語不善,或是圖謀不軌,你二人立即尋求脫身,不可深陷險地。”
“大人安心在此地整軍,屬下二人必定不辱使命。”張遼對這項任務似乎勢在必得。
“唔,”我捏了捏指節,“你二人需要帶多少人馬?”
“雲獨身一人便可。”趙雲頗有些自負。
“嘿,”我忍不住笑了,“子龍,我們人少雖然不多,但也一萬有餘,你代表我傳檄各縣,我又代表朝廷持節徵遼,你不覺得一個人的使節太過寒酸了嗎?”
趙雲一怔:“……將軍教訓的是,屬下失於輕狂了。”
“對了,天子使者出巡時應該是幾個隨從?”我詢問道,可以參考一下嘛。
張遼和趙雲整齊劃一地搖頭:“屬下不知。”
也是,他倆只算是低階軍官,不可能有機會接受這種待遇。
還得詢問程昱。
“其實並無慣例,”程昱聳肩,“郭李把持朝政時,陛下遣使向關東州郡求救,也不過是一輛牛車,十餘個隨從而已。”
我舔了下嘴唇:“好吧,公明和子龍各帶一個隊吧,糧餉用具都去輜重處領取。”
張遼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抱拳請示:“屬下想再領十一匹戰馬。”
我笑了笑:“隨便領吧。”
“屬下立刻準備動身。”張遼和趙雲都是極有責任心的屬下,徵求了我的同意後便離開了議事廳。
“仲德先生,此計是你所出,不知你有多少把握?”我這才有時間和獻策者進行談話。
“你覺得呢?”程昱卻來反問我。
我翻了個白眼:“依先生之前所言,怎麼也有五成?”我用的還是疑問句。
“塞內四縣或可順利來附,但陽樂……絕不會接受招降。”他的語氣十分肯定。
我一怔:“你說……最重要的陽樂城還需要武力逼迫?”
程昱重重點頭:“莫非大人忘記了?公孫度指定的遼西太守是他的次子公孫恭,他會乖乖歸順?”
“……”我還能不明白嗎?
“將軍,公孫瓚求見。”龐淯在門外通稟。
“快請。”我單手扶著牆壁,向外喊道。
公孫瓚大步進來,劈頭就問:“馬大人已經派人傳檄各縣了?”
我呵呵一笑:“他們前腳才走,你便後腳過來啦。”這並不是什麼機密之事,在行軍途中我便告訴了他,“你覺得不妥?”之前你也沒反對啊。
他急忙否認:“遼西人心思漢,屬下當然贊成此舉,只是有些話……”他兩眼一轉,掃了一旁的程昱一眼。
程昱撩起袖子就要起身迴避,我咳嗽了一聲,對公孫瓚道:“仲德先生名為我的員吏,實則我之導師,無論公私之言,伯珪皆可放心講來。”
“諾。”公孫瓚禮節性地又朝程昱一揖,“馬大人也清楚,屬下出身遼西,祖上便在令支城中,家族雖不算巨豪大家,在郡縣還有些聲名,而且……”他頓了一頓,“屬下族中另外一支旁脈在陽樂城裡也頗有勢力……”
“真的?”我眼前一亮。
而程昱的神情也有所變化:“公孫將軍平日與此旁支親疏如何?”
他問得切中要害:再親近的兄弟,十年不往來也會形同路人。
公孫瓚解釋道:“此支乃是我親叔父一家,二十年前遷至陽樂,向來與我家交往甚密,十年前叔父去世之後,我與兩個從弟間也常相約狩獵遊樂,雖然這四五年我多在郡外,但族弟公孫越與其仍有聯絡。”
我頷首道:“伯珪是打算尋族人與我軍呼應,共圖陽樂?”
“正是如此。”
“也好,內外夾攻下,公孫恭一個黃毛小兒必然無法支撐,我軍的傷亡也會大大減輕。”我批准了他的建議,“若真輕鬆取下陽樂,又是伯珪一大功績。”
“多謝大人,屬下即可前往令支,”他向我抱拳,而後又道,“屬下與舍弟公孫越離去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