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辦一件事……”馬騰壓低了聲音。
我豎起了耳朵。
“你去把那位歌女請進宮裡,權當送給那個賊子,”馬騰竟然把他的兒子叫做“賊子”,是不是在暗示他自己就是賊?“他有了新歡,想必要……到時候我再……說不定大事可成。”
馬騰雖然智商不高,但也知道隔牆有耳,最後兩句話將聲音壓得極低,憑藉我的聽力也只能聽得斷斷續續。
不過已經足夠。
聯絡一下他之前的問題和邏輯,我大概能夠推斷出來:馬騰讓鄒氏把海棠送給我,恐怕是希望我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從此流連忘返沉迷女色,荒廢了朝政,便能給偏居東南的大漢王朝爭取一些苟延殘喘的時間。甚至我會因此放鬆對他和鄒氏的警惕性,然後他再讓鄒氏給我下點藥,徹底把我毒死,從而除去我這個亂臣賊子。
這還真是一個簡單而不費力的陰謀。
其實,我真想現在跳進他們的房門,當場揭破他們的陰謀,然後好好欣賞一下老馬驚慌失措的表情,但……我想到了那名風華絕代的女子,我便控制不住自己這雙腳一步步遠離了這座小院。
至少……等鄒氏把海棠給我送進來以後,我再揭破?我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嘴上說著不要……
身體卻很老實嘛……
20後宮之門又大開
我得說鄒氏實在太小看我手下的官吏們了。
第二天上午,就在她剛剛踏進憐星樓的門檻兩刻鐘之後,我就接到了韓勝的報告。
早在年初,韓勝就被我調去防務院負責治安,這大半年以來,洛陽城中已經全是他的眼線,何況鄒氏出行,至少有四名宮中侍衛隨身護行,內務院與諜報司更是第一時間通報了我。
“王上,”韓勝道,“鄒夫人進了憐星樓後,徑直去了……海棠姑娘的房間,只帶了隨身的侍女,將四名護衛留在了屋外。”
“知道了,”我擺了擺手,卻睜著眼睛說瞎話,“說不定是前日鄒姨娘聽了海棠姑娘的小曲格外喜歡,所以才再次前去拜訪呢?讓你的手下做好保護工作就好,其餘瑣事,不必管得太細。”
韓勝微有遲疑,卻點頭應是。
他剛剛告辭後立刻不到一刻鐘,卻又去而復返。
我皺了皺眉:“伯承還有事情?”
他斟酌著詞句向我稟報:“王上……侍衛們說……那海棠姑娘在房中對鄒夫人厲聲呵斥,竟然不假絲毫顏色……她說……”
“說了什麼?”我示意他直管說來。
“那海棠姑娘說……”韓勝仍是有些吞吐,“她直呼了王上的名諱,說王上若是喜歡她,就親自去她房中拜會,不要派些不相干的人來打攪……鄒夫人面上不悅,已經離開了。”
我不覺啞然:這妞如此潑辣,讓人如何不心癢啊……
“王上,”韓勝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的神情,又道,“此女雖然得了王上眷顧,但頗有些放肆無禮了……勝想,以兵士將其押至宮中,好好教以禮法……”
“胡鬧,”我搖頭道,“她說得又沒什麼錯。”
“鄒夫人雖非王上嫡親,但也是庶母,能親自去拜訪區區一位……歌姬,已是她的榮幸,”韓勝有些不忿,“她猶自不知收斂,豈非無禮?”
我微微笑了起來。
確實,若按照古來君王的禮儀,要採納后妃,只要由少府派出一名內侍帶著聘禮去招呼一聲,不管是重臣千金還是平民子弟,哪有不俯首帖耳望眼欲穿的?
偏偏我這個君主……毫無君主的模樣。
“鄒氏並非出自我的授意,實在是她自作主張。”我對韓勝解釋道,“此事再不要提了。”
“諾。”見我這麼說了,韓勝只能點頭。
院外又傳來了賈穆的聲音:“玥兒、依依,王上正有要事,你們兩個調皮鬼可不能進去打擾他們。”
“你先去忙吧,”我朝韓勝點了點頭,“有事隨時來報給我。”
“臣告退。”韓勝不再多禮,躬身之後退出了院子。
“木頭,”我微微提了提聲音,“帶她們兩個過來吧。”
“哦。”賈穆應了一聲,然後就像放羊一樣把兩個小丫頭趕了進了。
“爹爹,”玥兒拉住了我的手,笑道,“玥兒正和依依小姑玩耍,姨奶奶說……讓我們來找爹爹,說爹爹這裡有些好吃的?”
依依一臉天真,只管點頭。
我心中頓時一片雪亮,笑著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