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非她親生,然而再如何,自己兒子做皇帝,總比自己哥哥做皇帝強吧?”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轉頭過來,“可是,如果當初不是有姜家支援,恐怕皇兄也登不上那個位置。”
紀無咎在心裡搖了搖頭,姜太后的野心何嘗是隻安心在深宮當中當個婦人?如果只是這樣,當初就不會選擇李湛了。
不過,這些事情都不是遲遲應該考慮的。她應該做的,便是每天開開心心,平安喜樂地過完這一生。就算深宮之中波流詭譎,哪怕粉身碎骨,他也要保全她的安康快樂。
小二哥把點心端了上來,紀無咎趁機岔開話題,“椰絲糕,這裡最有名的點心。”他將盤子往遲遲那邊推了推,剛才還在憂心李湛的遲遲立刻轉過臉來,看見面前這一盤雪白的糕點,瞬間便喜笑顏開。她用筷子夾了一個,放進嘴裡時,只感覺涼絲絲的一片,但又不是真的冷,跟冰跟雪還是很不一樣的。初初入口時,只覺得並不甜,然而吞下去了,才有回甜上來,比單純的吃在口裡的甜,不知道要爽口多少。
見她的表情就知道這點心甚合她胃口。紀無咎也夾了一塊,他原本就不甚喜歡吃甜食,只有這個椰絲糕還勉強符合胃口。片刻之後,小二哥又把他們點的其他菜端了上來,宮中雖有美味佳餚,甘露殿裡也有小廚房,但在外面吃飯卻別有一番風味。那些菜餚都是燕來春的招牌菜,手藝自然不用說,然而更讓遲遲高興的,還是眼下坐在她面前的這個人。
窗外花燈如晝,有晚風吹來,涼意森森,裡面好像還帶著黃葛蘭的香氣。酒樓外人潮湧動,遲遲垂眸看去,不少青年男女手牽著手出來遊玩,情意切切,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的旖旎。
是啊,若是有一天她能夠這樣跟紀無咎手牽手走在街上,她也覺得勝卻人間無數了。
對面少年的面容依然雪白,但被窗外的紅燈籠照著,比往常多了一份暖意。那雙湛黑的瞳仁裡眼波流轉,凝眸看去,好像有脈脈春水在期間流動,看得人忍不住就此沉淪。
今夕何夕,共此良辰。也不知道何時還有這樣的安好歲月,能讓他跟自己一起,坐下來吃吃飯,看一場這秋月春風。
遲遲夾了一筷子八寶鴨,正要放進嘴裡,前面卻出現了一陣喧鬧。她抬眸一看,剛才樓下的那個掌櫃親自領路,後面跟的那人……遲遲看了一眼,連忙收回了目光,將臉埋進碗裡,努力不讓自己吸引目光。
紀無咎見她如此,出聲問道,“怎麼了?”他下意識地要回頭去看,遲遲連忙跟他使眼色,“是柳勝傑。”說話間他人已經進了一間包廂,遲遲抬起頭來朝那邊看了一眼,看向紀無咎,“可是他怎麼會在這裡?”
柳勝傑是齊王李巖的幕僚,在朝中領了個閒職。遲遲跟他以前也是見過的。那會兒李巖還在京城,她年紀小,是李湛的跟屁蟲,沒少見柳勝傑跟在李巖屁股後面。但齊王的封地在嶺南,幾天前皇帝大婚他都是派人送禮,自己只是修書一封,並未到場,可他的門客,怎麼會在這裡?
紀無咎看出她的疑惑,微微一笑,問道,“吃好了嗎?”遲遲點頭,正要問他作何打算,他已經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遲遲跟他一起下了樓,兩人走到燕來春的後門,紀無咎轉頭朝她一笑,伸手將她纖腰一抱,輕輕一縱,遲遲還沒有反應過來,兩個人就已經在燕來春的包廂外面了。此時正是晚上,為了談話方便,他們選在了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這樣一來,外面的嘈雜聲便幾不可聞,有人想要探聽,裡面若是有高手,氣息便不好藏。弄這麼大的陣仗,真相信他們只是敘舊才有鬼。
遲遲不會武功,紀無咎勾住她的腰帶,讓她不在房簷上發出任何聲響,他自己像影子一樣,輕輕一縱,就到了柳勝傑的包廂外。這一切遲遲從未經歷過。被紀無咎抱在懷裡,她覺得既新奇又興奮還緊張,鼻端傳來紀無咎身上的冷香氣息,在夜風裡格外好聞。這樣的甜蜜,是之前從未有過的,她忍不住想笑,紀無咎連忙朝她使了個眼色,伸出手來在她手心輕輕劃了幾筆,指尖微涼,她的手心因為緊張生出了一層薄汗,手指劃在手心裡,癢酥酥的。
遲遲忍不住紅了臉,回過神來時才發現,他寫的是“高手”兩個字。
這裡面還有高手把守嗎?遲遲抬眼看了一眼,只看得到裡面透出的昏黃的燈光,其他的什麼都聽不見。紀無咎豎起手指,跟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自己凝神靜氣,裡面的聲音便源源不斷地傳了過來。
遲遲一直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唯恐驚動了裡面的高手,她還用手捂住了